只有赵予丞感到一阵茫然,分手怪他是什么意思,他这段时间明明在一直在家里乖乖待着,根本没有机会去干涉闫辰川和蔺珩的感情,闫辰川的话他一点都没有听懂。
但是这不妨碍他为此感到恐惧。
他早已感受过闫辰川下手的狠厉,只要一想起那天傍晚差点被活生生打死,他就忍不住浑身战栗,他丝毫不怀疑闫辰川今晚会做更加恐怖的事情!
见赵予丞下一秒就要崩溃的模样,闫辰川眼底阴冷退去,又恢复点矜贵的模样,挑眉道,“我还没说什么,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搞得我好像不是好人似的。”
他姿态懒散闲适,绕过地上的赵予丞,来到酒柜前慢悠悠倒了杯酒,倒真的像是在寻常聊天,但是赵予丞已经不敢掉以轻心。
魏羽琛听到后倒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捋了下银发,露出俊美的眉眼,对赵予丞道,“相信他是好人,不如相信狗会说话。”
狗会不会说话赵予丞已经不确定了,但他确实不敢说话。
见赵予丞不说话,魏羽琛啧了一声,道,“你在地上跪着做什么?被外人看到,又该说我们欺负人了。”
这里没有外人。
楚向歌皱了下眉,“你们别太过分。”
这人还有些用处,赵家的独子,真给整没了,就怕赵家狗急跳墙。
“楚向歌,你这话说的,是我让他跪的吗?”魏羽琛无辜说道,说完又看向赵予丞,“你说,是我让你跪的吗?”
赵予丞立刻摇摇头,嘴唇哆嗦着,“是我自己想跪的。”
楚向歌懒得再看,说,“随你吧,别把我这里搞脏了就行。”
闫辰川转过身,一只手撑在柜台,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他垂下眼眸看着酒杯中橙红的液体,完全无视赵予丞这个人,像是感到无聊,“你父亲在我面前替你求情求了很久。”
父亲?求情?赵予丞一愣,他的父亲早就知道闫辰川要找他吗?
早就知道却没有告诉他,还让他今晚这样随意地出门?!
他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闫辰川正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魏羽琛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楚向歌则一副事不关己的一言不发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逗弄得老鼠。
一种深深的绝望感袭来。
“我不是什么冷漠的人,”闫辰川道,“如果你能证明你真的改了,我不会抓着你不放。”
赵予丞面露一点期许,但闫辰川却旧不看他那张脸,好像他是个什么脏东西,一看就会暴毙。
“我发誓我真的改了,闫先生!”赵予丞立刻保证道。
听到赵予丞这样说,闫辰川一笑,眯了下眼,说,“我这个人生性多疑,嘴上说着我不信。”
什么意思?如今就算赵予丞不愿意也只能按闫辰川的意思往下说,“那要我做什么?”
闫辰川没说话,魏羽琛却明白了点什么,他拿起桌子上闫辰川一早让他带来的东西,丢到赵予丞身前。
赵予丞战战兢兢地捡起来,镶着蓝宝石的华美的鞘,白玉质地的柄,赵予丞拔出一寸,是泛着泠泠寒光的匕首。
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是什么意思?
魏羽琛有些不满地抱怨,“闫辰川,你他妈可知道我有把好匕首了。”
“留着收藏也是留着,不如开开刃,”闫辰川漫不经心道,“大不了我赔你把新的。”
魏羽琛嗤笑一声,“全国独一份,拍卖行拍来的,你从哪给我整把新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完全忽视赵予丞,好似和这把名贵的匕首相比,他的命更加不值一提。
顿了下,魏羽琛又悻悻道,“算了。”
闫辰川抬了下下巴,对赵予丞说,“你该庆幸我不像裴继那个只会咬人的野狗。”
“陈启落到裴继手里,恐怕生不如死,你落到我手里,我却还能留你一条命。”
闫辰川看着这张恶心的脸,由衷感觉自己和之前相比,确实善良了许多,他微微一笑道,“用这把匕首,在你身上插三刀。三刀之后,我就相信你真的改了,不会再去招惹蔺珩。”
蔺珩,又是蔺珩,他当初到底为什么鬼迷心窍去动了闫辰川的人?!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赵予丞在a大逍遥了那么多年,做过的坏事不计其数,回到那一天,他照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赵予丞手颤抖着,拿着匕首,这把匕首是从内到外无不精致,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寒光,锋利无比,轻轻一碰就能留下血痕。他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年代,他还会遇到这种事。
要他做什么?要他用匕首对自己下手?三刀,他如何知道怎么避开要害,不只是避开要害,只要一想到要用这把锋利的匕首刺穿自己,他就开始崩溃了!他不认识什么裴继,也不清楚裴继的作风,但是面对此刻的闫辰川,还不如面对那个什么裴继。
闫辰川本来可以直接处置他,但是却非要屡次给他希望然后再让希望狠狠破灭,让他陷入更深绝望中,甚至父亲,今天约他出来的朋友,每一个人都和往常一样,让他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出来参加聚会。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当初挑衅了蔺珩就落得如此下场吗?
见赵予丞跟个傻子似的跪在那,闫辰川有点不耐烦了,他道,“嫌这要求太轻?要是我下手,就不确定你还能不能完整离开这里了。”
“等一下。”楚向歌动了,有些不悦。
赵予丞抬头看向楚向歌,他听人说起过,楚家二少性格不错,平易近人,如今的境况,也许只有楚二少还能救他!
“我说过了,别把我这包间弄脏。”
赵予丞:?
魏羽琛听到,表情认真道,“可是我们总不能在大街上让他捅自己吧。”
楚向歌:
他扶了下脑袋,“我这里不是什么黑社会聚集地。”
“什么黑社会,”魏羽琛不满道,“又不是咱们几个捅的,是他自己要捅自己啊。”
“不是,”楚向歌抬头,目露疑惑,“闫辰川教训他,魏羽琛你激动什么?”
魏羽琛噎了下,然后道,“我不是觉得这事有意思吗?”
他露出一个笑,尖尖的犬齿也跟着露了出来,莫名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确实好久没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楚向歌叹了口气,转向赵予丞道,“别捅到出血多的地方,把我这里搞脏了,还要打扫。”
赵予丞听着他们无所谓的三言两语越发感受到一种深深地绝望。
他还以为楚向歌是正常人,但能和闫辰川做朋友的,哪有什么正常人。
他想起蔺珩当初让他离开时说的话:我在和疯子谈恋爱。
他那时只觉得蔺珩在虚张声势,但是现在跪在这里,面对闫辰川,浓烈的悔意涌上来,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那天傍晚,他一定听蔺珩的话,尽快离开。
蔺珩说的不错,闫辰川就是个疯子。
不只是闫辰川,闫辰川身边的人也都是疯子。
难道真的要这样插自己三刀吗,只怕不死也会疼死,他荣华富贵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他做不到用刀捅自己这种事,可是如果不做,闫辰川生气了,万一他真的活不下来怎么办?
到现在他已经不敢有丝毫幻想了,闫辰川真的会为了蔺珩整死他。
“我、我,”赵予丞哆哆嗦嗦开口,“我想去卫生间。”
魏羽琛啊了声,笑嘻嘻道,“你不会要被吓尿了吧?”
赵予丞没有否认。
倒是楚向歌有些忍无可忍,“让他去。”
血他就忍了,再脏他可就忍不了了。
包间里就设有卫生间,推开门就去了,不用担心赵予丞跑掉,当然,也不认为他有胆子跑。楚向歌对于今晚发生的事也稍微琢磨出来了些什么,他还以为闫辰川早就放下了,原来根本没有,都还在这里等着呢。
只是他还不明白,赵予丞和闫辰川的分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赵予丞是裴继派去挑唆闫辰川和蔺珩关系的?可是裴继也不是那种人,裴继这人,狠辣冷漠,一旦出手就直接要害,向来不关注情情爱爱,不会费尽心思搞这些迂回战术。
一定是他错过了什么,才接不上现在的剧情。那个蔺珩,到底有什么魔力,让闫辰川和魏羽琛都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见闫辰川也没什么表示,赵予丞从地上站起来,跪得太久,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下,但他也不觉得丢脸了,直直地奔向卫生间。
“他不会打电话找外援求助吧?”见赵予丞消失,魏羽琛狐疑道。
“他还能求谁?”楚向歌抿了口酒,真是白费了他的好酒,一想起等下还要弄脏他的包间,楚向歌心情也不太好,唇角泛起一个讥讽的笑,“谁敢来救他?”
闫辰川要教训的人,还得罪了楚家,放眼a市,谁会这么没有眼色。
谁能来救我,谁能来救我!
赵予丞给父亲拨了个电话,但是父亲没有接,母亲也是,他那些朋友也是,像是一同商量好失踪似的,没有一个人接电话。
他在隔间里,绝望地放下手机。
难道真的要这样把尖刀插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
赵予丞拿起手机,还有一个人也许能救他!
他从电话簿调出蔺珩的电话,手指颤抖着拨了过去。
一定要接通,一定要接通!
然而没有。
他不死心,一连拨了十几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