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选(1/2)

一身藏青色的太监站在门口宣旨,但声音并不刺耳难听,反而柔婉沉稳。

正是当今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亓安。

“宣,各位秀女五位一组,按序次进殿殿选。”

苏云昭赶来时,大家都已经要排好队了。

她也不愿与人争什么“头彩”名号,主动走向人群末。

很快,打整完毕。

第一批秀女随着亓安公公身后入了大殿。

想到等一会就要见到那九五至尊的皇上。柳莹莹手心就不自觉的冒出冷汗来,

且她衣裙之下那湿润黏腻的触感也在时刻警醒着她,万不可犯错。

秀女站成一排,齐整如一行叩礼,“恭请皇上圣安,皇太后,皇后娘娘金安。”

冰冷的地面干净得能倒映出柳莹莹一双还算冷静的眼眸。

殿内的气氛并不压抑,但威压犹在。

对于她们这种没见过大世面,出生在小门小户的女儿来说,不指望殿选能表现的多好,不出错便是不错了。

坐在上首正中央的皇帝萧瑾珩淡淡道:“平身。”

“谢陛下。”各位秀女才起身。

虽是给萧瑾珩选秀女充实后宫,但萧瑾珩其实对此事并不算多上心。

他慵懒地坐在上首,左手撑在太阳穴,随意却不散漫。唇边挂着一抹笑容,眸光并未放在哪一个秀女身上,只听着皇后和太后讨论。

柳莹莹的位置是正中间的第三个。

这个位置显眼,不必故意展示自己就能被注意到。

是已,柳莹莹端端正正的站好,力求给皇上太后留下个好印象。

第一位秀女长相还算清秀。

见在场地位最高的两位都没有发问的意向,皇后只能主动开口:

“不管是鲍鱼珍馐还是清粥小菜,这宫里都多了去,你可会些技艺?”

那秀女慌忙跪下,以为自己惹了皇后不快,道:“民女出身小门小户,只会四书五经,并无其他特长,唯有听话懂事算得上优点。”

皇后没想到她一句话能让这秀女如此失态。

当真是小门小户,留不得。

直至第三位柳莹莹。

皇后上下扫视几眼,最终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称赞道:“容貌清丽,虽似清粥小菜,但独有特点,比不得淑妃,却颇有灵气。”

柳莹莹不卑不亢的行礼,“谢皇后娘娘夸赞。”

不似刚才两位谨小慎微,毫无特点,端庄有礼的姿态使得太后也多注意几分。

太后抿了口茶,慈和道:“你起来吧,有一副好面貌是你的福气,但不骄不躁,懂事知礼甚是难得。”

顺着太后言语,皇后笑意盈盈问道:“你家父是谁?”

“臣女家父乃是平安县手下衙府的府长。”

此话一出,皇后不由得愣了愣。

平安县是哪?

这官实在是太小了。

于是皇后又问道:“本宫看你规矩不错,可是在家中专门请人学过?”

柳莹莹摇头,“并未。臣女在家里只读过女则女训,精通女红,此番入宫来,怕无规矩冲撞了贵人,因此特地补习了一番。”

其实柳莹莹在家中还读过四书五经,不过她知晓皇家喜欢的是安顺本分的女子,并非治国谋略的人臣。

太后点点头,“是个懂规矩的”,说着,转向始终未发言的萧瑾珩,“皇帝你怎么看?”

萧瑾珩仿佛才注意到座下的秀女,端详两眼,漫不经心地给出评价,“的确是个妙人儿。”

最后太后拍板决定,“既如此,就留下吧。”

亓安的嗓子尖细而有气势,“留牌子赐香囊!”

压抑心中的开心,柳莹莹叩首谢恩。

此后又进来几批秀女,其中只有薛玉棠那批在里面多停留了几分钟。

皇后眉梢带笑,“你入宫来了也好,慎贵嫔估计也是念家的紧。”

薛玉棠淡然道:“宫中便是慎贵嫔的家,臣女入宫也只是仰慕天子威严,想伴君身侧。”

皇后不语,反倒是萧瑾珩轻嗤一声。

下首的秀女都没有听到,只皇后仿佛听见了什么,转头望向萧瑾珩一眼又极快收回去了。

太后含笑的眸子有些深意,“既如此痴心,便留下吧。”

亓安:“留牌子赐香囊!”

没过多久,就轮到苏云昭这批秀女了。

苏云昭站在最中间,按照规矩一板一眼给各位贵人行扣礼。

太后瞧见她,眼中的笑终于真心实意起来,也颇有些欣慰。

坐在正中间的萧瑾珩瞧见苏云昭一板正经的动作,新奇地轻笑一声,眉眼间都染上些许松弛。

没想到一晃眼,苏云昭都长这么大了。

最重要的是,居然会这么规矩地行礼了。

萧瑾珩望着苏云昭出神,思绪留连在陈年往事。

还记得苏云昭小时候,是个骄纵到不行的小姑娘。

仗着家中父兄宠爱,宫里皇后宠爱,还有他的宠爱。

见到他时总是敷衍一蹲,就算作请安了,没有人看见时,更是不行礼。

即便当他被封为太子后,苏云昭也没有更改骄纵本性,反而因为关系熟络,更加放肆。

有一次他故作严肃,将苏云昭凶了一番。

却没想到苏云昭当场就眼泪汪汪,将他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笨拙地一遍遍哄:“哥哥不该凶昭昭,哥哥错了,哥哥坏……”

那时他就窥探到了苏云昭的本性,表面上骄横恣肆,实际上是个色厉内茬,胆小怕事的小怂包。

于是在外人面前严厉冷漠的太子,在苏云昭这里成了最最亲近的怀瑾哥哥。

独一份殊荣,不知算好算坏。

太后的语气透露着亲切,“媱媱,此番入宫选秀可把你累着了?”

苏云昭听出来了,这是太后在拿她打趣。

于是回答的语气也多了些娇气,“谢太后姑母关心,媱媱不累,只是家中的软塌还是比不得姑母宫中的舒服。”

太后哈哈笑道:“你个小丫头,古灵精怪。可想入宫常伴姑母左右?”

皇后垂眸,端起身旁的茶盏轻抿一口。

太后这是放话要将苏云昭留下来了。只是不止皇上是何意思,这青梅竹马的情谊又值几分。

思及此,皇后不由想到宫中的蕙贵妃,同样也有与皇上青梅竹马的美名。不知这二人,在皇上心里哪个地位更胜。

虽和太后聊天氛围轻松,但苏云昭并未失礼,还是恭恭敬敬答道:“臣女此番入宫一是想为皇上分忧一二,二…自然是想常陪在太后姑母身边的。”

太后满意点头。

而这边看似没有注意二人谈话的萧瑾珩,在听到苏云昭喊他“皇上”时,心里陡然升起别样的情愫。

于是脱口而出:“既如此,传朕口谕,宫训一月内,秀女苏氏可自由出入慈宁宫拜见太后。”

苏云昭含笑着欠身行礼,“谢陛下。”

那笑容却不似萧瑾珩记忆中明媚俏皮,倒添了几分含蓄。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收回视线,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看来皇帝心中还是有媱媱的。

皇后心里一惊,皇帝最重规矩,即便是如今圣眷最浓的淑妃,也从未开恩逾矩过。

状似不经意地再度打量着苏云昭,的确是令人惊艳的美人,与淑妃相比也不相上下,甚至别有一番风采。

看似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却更似桃花般娇俏灵动可人。

想必这宫里不会再冷清了。

亓安:“秀女苏氏,留牌子赐香囊——”

殿选过后,五六十位秀女中只留下了六人。

但她们还不能入住内宫,需接受一月宫训,之后再由皇帝择位份,才能算是真正的嫔妃,有资格伺候皇上。

于是这六位秀女便跟着太监总管亓安来到了储秀宫外。

亓安:“皇上有旨——”

各位秀女和奴仆一众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各位秀女性行温良,知书达理,着即封为选侍,于储秀宫学习宫规礼仪。

苏选侍,苏云昭入住储秀宫玲珑阁;薛选侍,薛玉棠入住储秀宫碧玉阁:柳选侍,柳莹莹入住储秀宫西厢房……”

分配完毕,各位秀女叩谢隆恩。

亓安虽是阉人,但容貌姣好,神清骨秀,丝毫没有其他太监阴邪谄媚的气质。

他微笑道:“恭喜各位小主,此后一月还请各位小主好生学习宫规,月末会由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亲自考察。”

亓安放松状态下给人的亲和力很强,他这番话一出,几个秀女都松了些仪态,感恩地谢了一番。

但亓安并不理睬他人,只对着苏云昭笑道:“苏小主,您的住处在储秀宫的正中间,是皇上特地嘱咐咱家为您安排的。”

苏云昭莞然一笑,行礼道谢。

而后亓安又道:“由于各位小主暂无品级,只能暂时由内务阁各分配宫女一位伺候。”

言毕,几位早已侯在一旁的宫女上前来站在各自的主子身侧。

亓安:“天色不早,各位小主早些歇息。”

等亓安走后,剩下的人里只有苏云昭敢完全放松下来,嘟囔着“好累啊,端了一天礼仪姿态……”

薛玉棠不屑地瞥了一眼苏云昭,带着身后的宫女率先踏进了储秀宫。

而其他选侍也是浑身的不适,闻言才悄悄地舒展身体。

苏云昭身旁的宫女莺衣说道:“小主,咱们先进屋吧,奴婢可以给您按摩放松一下。”

苏云昭一脸讶异,抬脚往屋里走去,“你居然还会按摩?”

莺衣浅笑,“是的。小主放心,奴婢还给太后娘娘按过。”

哦,原来如此。

苏云昭心里了然。

莺衣是太后姑母特地拨给她的,这样她就能放心用了。

玲珑阁里面种了两棵玉兰树,已经过了花期,但还有各色茉莉开得正好,使整个院子盈满幽幽清香。

看规格,这应该是储秀宫里最大的一间厢房。

苏云昭甚是满意。

莺衣是个知敏识趣的,不然太后也不会拨给她。

知道苏云昭身体不适,连忙打了几桶热水给苏云昭泡澡。

苏云昭泡在撒了茉莉花瓣的浴桶里,享受着莺衣体贴的按摩,不一会儿,竟都要睡着了。

不过还是被莺衣给摇了起来,半拉着上了床,这才睡的安稳香甜。

第二日卯时。

苏云昭还沉浸在梦里,就已经被莺衣给摇醒了。

“小主,快醒醒,教导嬷嬷马上来了。”

瞧见外面的天刚微微亮,苏云昭一脸懵的愣在床上不动。

莺衣无法,只能就这苏云昭这幅模样给她穿衣。

穿完衣服后,苏云昭也清醒了些,主动下床配合洗漱梳妆。

终于在教导嬷嬷踏进前厅时,先一步踏进去。

面对一脸严肃的教导嬷嬷,苏云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乖和其他选侍站在一起不敢乱动。

点清人数后,教导嬷嬷站在人群前方,颇为严厉的说道:“这宫内可比不得宫外。各位小主既然入了宫,就不要再想家了。”

“此后的半个月也由老奴教导各位小主宫规礼仪,劳烦各位小主认真、仔细学。”

“宫训一月,前半个月各位小主需每日卯时前到正厅来,不允许踩点。

午时用膳,休息半个时辰。戌时自由活动,反思巩固。七日一次考核,不过者严厉处置。小主也别怪老奴不近人情,只是这规矩向来如此,都是为了小主日后不出错。”

苏云昭一听这时间守则,眼前一黑,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选择入宫。

哦,是因为宫外同龄的男儿要么胸无点墨,要么其貌不扬。

可要日日卯时起,还不如现在将她逐出宫去。

不等她在心底抱怨完,礼仪教导已经开始。

学习的第一项就是屈膝跪地礼。

因为要熟记熟练于心,所以这整个上午都在不停的屈膝和跪地。

苏云昭打小就在皇宫中玩乐,这些礼仪早已耳濡目染地学会了。

不说做的有多漂亮,但也是挑不出错儿来的。

不耐烦之外是身子骨孱弱和久不运动、四体不勤带来的双腿酸痛。

好不容易熬到午膳,选侍规格的陈梗米又硬的令从小吃惯了精米细面的苏云昭难以下咽。

终于,苏云昭再也忍受不住这委屈,衣袖一挥,直接带着莺衣往慈宁宫去了。

莺衣看着小主难看的神色也不敢拦。

刚好在正午十分,宫道上除了洒扫的宫女外没有旁人,否则若再遇到个位份低的妃子,苏云昭还得行礼让路,火上浇油她怕是会委屈到哭出来。

来到慈宁宫后,苏云昭立马扑到太后腿边,苦着一张脸抱怨:

“姑母——媱媱好累,您不知道我今日卯时就起来了!我在家里从来没这么早醒过。

我还在梦里和姑母一起逛花园呢,结果花还没赏玩,人就醒了,您说气不气!”

太后眯着眼睛笑,手指轻轻刮了一下苏云昭的鼻子,“你啊你,是想跟姑母赏花,还是想多睡一会啊?”

苏云昭吐了吐舌头,趴在太后腿上撒娇:“都有嘛~况且我从小在姑母身边长大,皇宫里的礼仪早已耳濡目染得差不多了,哪里需要日日重复苦练呢。

只今天一上午我腿都痛了,要是再训半个月,不知姑母还能不能再见到媱媱呢”

苏云昭摇着太后的衣角,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无赖架势。

太后笑骂,“瞎说什么,人小鬼大的!”又伸出食指点了点苏云昭的脑袋,“还说规矩都会了,都入皇帝后宫了,怎么还自称‘我’呢。”

刚刚意识到这点的苏云昭忙改口,“婢妾、婢妾,我知道的,只是忽然间没想起来。”

说着,意识到又忘记自称,于是讪讪笑了一声,又开始撒娇讨巧。

太后被磨的无法,也确实心疼苏云昭,于是道:“那哀家先破例为你晋封个位份,然后让慈宁宫嬷嬷负责教授你宫规如何?”

苏云昭终于展颜而笑,“谢谢姑母!”

太后摇头无奈地笑笑,看向旁边的掌事姑姑柳绿,“那就将媱媱着封为美人吧,配得上媱媱这副好样貌。”

这话又将苏云昭哄得心花怒放,灿然一笑。

柳绿心领神会道:

“太后懿旨:选侍苏氏云昭,勤勉柔顺,性情温和,为人孝顺,甚得哀家心意,特此封为从五品美人,暂居慈宁宫旁桃华小苑,以便侍奉哀家左右,由慈宁宫嬷嬷负责教授宫规礼仪——”

苏云昭忙跪下接旨,“婢妾叩谢皇太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慈和地看着苏云昭高兴的模样,心中却有着别的计较。皇帝一向重规矩,从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就能看出媱媱在他心里的地位。

若是皇帝发怒,她就把此事揽下来,有苏家在前朝顶着,他必不会过于为难苏云昭。

至此,苏云昭选秀进宫不到两日就被封为美人,真真儿是本朝独一例。

只是不知又有哪几位小主咬碎了牙,哪几个宫中摔碎了茶盏。

御书房内

“禀,户部郎中苏景砚请见。”

端坐在上位的萧瑾珩头也不抬,“宣。”

进来的苏景砚利索端正地跪地行礼,“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瑾珩挑眉。

他与苏景砚自幼相识,多年来,苏景砚和他私下相处时已经许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刻了。

于是并未叫起,而是兴味地问道:“爱卿如此可不多见,朕思来想后,卿可是有求于朕?”

苏景砚的确有事相求,被萧瑾珩如此直白地发问,顿时一噎,不知如何开口。

萧瑾珩是故意的。

这位平日里端庄自持的好友少有吃瘪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他自然喜闻乐见。只不过苏景砚所求为何,他心中也大概知晓。

左右不过是为了他最宠爱的妹妹罢了。笑话,朕还能让苏云昭在朕的皇宫里受委屈吗?

最终,苏景砚先败下阵来,无奈开口:“陛下断事如神,臣确有一事相求。”

紧接着诚恳道:“臣妹幼时体弱,家中长辈多娇惯放纵,以致她长大后骄横任性,不经世故,虽今已入宫,但性情仍犹闺阁之中。臣知陛下重宫规,不喜前朝后宫勾结之事,可臣唯此胞妹,日日牵挂。故宁死相求,若媱媱于宫中有过,愿陛下念在往日情谊,维护她一二。若媱媱惹得陛下不快,苏家满门皆愿替胞妹受过。”

萧瑾珩失笑,抬眸轻哼一声,“在爱卿心中,朕竟是不念旧情的恶人了。”

说罢,不等苏景砚解释,主动起身将他扶起,语重心长道:“爱卿诚然不必如此,朕与你和昭昭一同长大,朕对昭昭的情谊不必你少几分,怎会叫她在宫中受了委屈去。”

苏景砚羞愧低头,不是他不信任萧瑾珩,只是萧瑾珩与媱媱已有二三年未见,在前朝后宫中又常有不近人情之名。

他实在拿不准萧瑾珩是否顾念旧情,对媱媱是特殊的。

见萧瑾珩是真心言语,便拱手弯腰道:“谢陛下,既如此,臣便不再打扰陛下了。”

“臣告退。”

见苏景砚退出殿外,亓安才上前禀报慈宁宫传来的消息。

“陛下圣安,慈宁宫懿旨,将苏选侍晋为从五品美人,赐居桃华小苑,免去储秀宫宫训了。”亓安低眉顺眼,生怕皇帝发怒,把火烧到他身上。

这苏美人仗着有太后和家世做靠山也太大胆了,明知陛下最重规矩,还向太后央了破例晋位的恩典。在深宫中,什么苦能比得上被皇上厌弃的苦呢。

更别提陛下早已不受太后桎梏,只能说苏美人这步棋走得不好。

但萧瑾珩并未像亓安猜测般发怒,反而饶有兴趣地继续问:“哦?莫不是苏美人主动去慈宁宫求的旨意。”

亓安心头一惊,“皇上料事如神,的确是苏美人求的恩典。”

语毕,又一五一十向萧瑾珩禀报了来龙去脉。

没想到萧景恒听完,哈哈大笑两声,“朕就知道,昭昭那丫头禁不住宫训苦楚,昨日殿选倒叫她装得规矩懂事,差点将朕也骗过去了。”

亓安连忙弯腰附和道:“苏美人身娇体贵,宫训辛劳自然是受不住的。况且苏小主自幼在宫中耳濡目染,规矩自是一等一的。”

萧瑾珩受用地点点头,“既然慈宁宫已经派嬷嬷教导了,此事便这样吧。再从朕私库里拨些时兴的首饰珠钗给苏美人送去。”

“诺。”

萧瑾珩一番话,令亓安发觉苏美人在皇帝心里的确不一般,而且地位称得上举足轻重,连皇帝从前最厌恶的“逾矩”都不在意了。

而实际上,萧瑾珩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苏云昭的“逾矩”上。只想着,果然还是朕熟悉的那个昭昭。

——

此时的其他宫内,气氛却远没有如此祥和。

长乐宫主殿

一位妙人手持书卷斜坐在塌上,气质不俗,面容淡然。

她身前的婢女正在愤愤不平。

“那苏美人才过一上午便受不了教导嬷嬷的规训,竟跑去了太后那里告状,这也太视宫规如无物了!”

蕙贵妃却不然,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轻抿了口茶道:“苏美人虽是选秀入宫,但更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太后娘娘心疼,也是应当的。”

玉兰:“娘娘您是不急,只是奴婢替娘娘急罢了,那苏美人也与皇上有那青梅竹马的旧情,指不定就是来夺您恩宠的。”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蕙贵妃毫无波澜地看了玉兰一眼,她便噤声了。

同时承和宫

正由贴身侍女伺候护甲的贤妃,听完小太监的禀告,冷笑一声。

“本宫倒是希望她是个新生宠儿,最好和那淑妃争锋相对,挫挫淑妃的锐气。”

说完又懒懒开口:“这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啊,本宫当年进府也是老老实实经受一月宫训的,她倒好,才一天就得了太后恩典。”

站在她另一旁侍候的贴身侍女婳扇谄媚道:“娘娘不必菲薄,皇上最讨厌不守规矩之人,苏美人这般行事定会遭了皇上厌弃。”

闻言,贤妃似笑非笑,斜斜瞅了她一眼,就继续搭着手享受婳屏的服侍。

殿外,一个小宫女着急忙慌跑回承和宫偏殿的锦珠阁。

一位容貌昳丽、身姿曼妙,颇有江南烟雨味的美人静静端坐在软塌上。

听完侍女宝珠从贤妃殿外探听到消息,灵小仪默默攥紧了帕子,思绪万千。

良久,决心不能坐以待毙,从梳妆匣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荷包,放到宝珠手心,吩咐她避开人往敬事房走一趟。

老天不负有心人,已五六日没入后宫的萧瑾珩,翻了灵小仪的牌子。

酉时,灵小仪正打算告诉贴身宫女宝秀不必准备晚膳。

就见一向稳重的宝珠从外跑来,一脸激动的说道:“主子,我瞧见敬事房公公朝咱们这走来了!”

什么?

灵小仪心中一喜,还没作反应,就瞧见敬事房公公一脸和善的走了进来。

“宣——”

灵小仪慌忙跪下。

“灵小仪洛氏今夜侍寝。烦请此刻移步鸾露殿沐浴更衣,以受隆恩。”

“嫔妾遵旨,谢公公。”

洛嫣然,即灵小仪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的扣紧在一起,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激动。

“灵小仪请吧。”

敬事房公公态度温和地将洛嫣然请上了步撵。

宝珠跟在身后,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陛下几日没宠幸后宫了,一来便召了小仪,可见自家主子在陛下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也不枉向敬事房送出去的二两银子。

步撵上的洛嫣然也是这般想的,嘴角的笑意难以压制。

鸾露殿早已布好了汤泉,上面撒上了大片大片的花瓣。

洛嫣然坐入其中,热水瞬间漫过她的肌肤,到锁骨处停下。

池水带着淡淡的芳香,乃是专门用花香、果蜜所调制的。

泡半个时辰以上,便能保持整晚芳香,且这香气尤为自然地依附于身上,似体香一般,引人遐想。

沐浴后,候在一旁的宫女宝珠上前给洛嫣然擦净身体,扶在一边裸身等待。

很快,一列女侍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来到殿内,打头那位手捧着一个小型青玉香炉来到洛嫣然身旁。

“灵小仪安。”女侍行礼问安不卑不亢。她们都是直属乾清宫当差,专门掌管妃嫔侍寝前准备工作的宫女。

女侍跪在地上,而面前的洛嫣然岔开腿,任由她捧着香炉在她私处下熏香。

这香中除了特制的香料外还添加了西疆迷药,俗称——春药。

目的就是为了让花穴更为敏感、柔软,连沁出的淫液都是馨香的。

略烫的香烟接触到敏感的花穴,刺激得它一张一翕。暖烟顺势直驱而入,浸透整个穴口阴道。

感受到深处被忽然一烫,洛嫣然控制不住泄出一声呻吟,“唔,吭~”

不一会,洛嫣然身下的小穴就往外冒着淫水,晶莹剔透,略显糜烂。

逐渐的,春药开始发挥作用,洛嫣然不由得腿软,大腿根部颤颤栗栗,只有扶着身旁的侍女宝珠才能保持平衡。

一刻钟后,她身下的花穴已被熏的饱满欲滴、殷红美丽、馨香粉嫩。

并被掺了春药的暖烟熏出一个小口,在空气里瑟缩却始终合不上。

女侍将香炉撤了下去,又端来一盘各式各样的玉势。

有水滴型、圆柱型、雕花的和镶金样式不等,形状各异,大小却几乎相同。

玉势的大小都是比刻龙根的大小来的,目的除了堵住淫液不沾湿床榻外更是为了提前开穴,使嫔妃的私处以最好的状态侍奉龙根。

洛嫣然慢慢看去,最后抬手选择了一根顶端雕刻蝴蝶,柱身粗大布满纹路,模样有些狰狞的圆柱型玉势。

但插入穴口后,那丑陋的样子便没了,只剩下穴口处停留的美丽蝴蝶,观赏性极佳。

伺候皇帝多年,洛嫣然在床笫之事上还是有些心得的。比如皇帝喜妃嫔自轻自贱,喜妃嫔乖顺服从,即便痛苦难耐也要继续迎合。

之后,侍女上前为洛嫣然披了层藕荷色纱衣。纱衣朦胧,模糊了女子曼妙的身姿。

纱衣下,就是一具一丝不挂的婀娜身体。

一切准备就绪,洛嫣然坐上凤鸾春恩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前往乾清宫。

粗大的玉势在花穴里晃动,极为难捱。

淫水又多,润滑性极好,导致洛嫣然不得不收紧小穴,夹紧玉势,以防它滑落出来。

还未受到宠幸,洛嫣然便双颊通红,香汗四溢。

咬紧唇瓣,压抑着身体的不适和娇喘,洛嫣然宽慰自己:

为了皇上的宠幸,这些都是值得的。

到了乾清宫,洛嫣然跟着御前公公从后殿偏门走了进去。

按规矩,她的贴身侍女只能在殿外等候。

此时,萧瑾珩还在处理政务。

于是洛嫣然跪在床榻下等候。

不知等了多久,穴口的春药逐渐发挥效力,一阵难耐的瘙痒空虚袭来,让洛嫣然忍不住夹紧双腿,轻轻地伸出舌头小口喘气。

待洛嫣然双腿发麻,大腿根止不住颤栗时,萧瑾珩终于来了。

他看也没看跪在床下的洛嫣然,直接越过她,任由侍女给他换下外衣,随后双腿岔开坐在床上。

床榻下的洛嫣然早已忍耐不住,满面春色地望向萧瑾珩,浑身被刺激成淡粉色,看上去尤为可口。

萧瑾珩淡淡道:“服侍吧。”

洛嫣然心里迫不及待,动作上却谨遵侍寝规矩,慢慢爬上前,摆出一副温顺至极的姿态,给萧瑾珩口侍。

先是用唇舌勾起帝王的性欲,若是这一步都做不到,可是会被直接丢出去,甚至连坐当初教授侍寝的嬷嬷受罚的。

洛嫣然深知这一步的重要性,因此口的格外卖力。

嫣红的小舌先在顶端的小口打转几圈,随后顺着龙根蜿蜒的青筋向下舔弄,确保每一处都被柔软的舌头伺候到位。

然后张嘴含住龟头,萧瑾珩的龙根巨大,但后宫妃嫔都是经过千百次练习才得以伺候龙根的,因此洛嫣然虽被撑得难受,但并没有停顿,更不会让牙齿刮蹭到口中的阴茎。

被春药折磨得格外温热的口腔,令萧瑾珩身下兴致顿时高涨。感受到在嘴里猛然大了一圈的肉棒,洛嫣然艰难地吞咽着,不让涎水滴到萧瑾珩身上。

安静的屋内顿时只能听见吞咽的口水声和低微的粗喘声。

硕大的阴茎插在洛嫣然的小巧的嘴中,看上去居然有种想让人肆意玩弄的恶劣欲望。

这般想着,萧瑾珩一双大手抚上了洛嫣然只简单绾了发,插着一根素簪的头。

紧接着却不是温柔的爱抚,而是猛然用力,在阴茎上狠狠的按了几下。

硬邦邦的阴茎径直的从洛嫣然喉咙深处深入又离开。

洛嫣然被突然的深喉刺激得想吐,又死死压抑住自己逃脱的欲望,努力收缩喉口,希望萧瑾珩插得尽兴。

反观萧瑾珩,还是一副沉着的样子,如果忽略他粗重的呼吸和染上欲望的眼瞳,谁也不知道他身下正在操弄着嫔妃的喉口。

洛嫣然一张樱桃小嘴成了伺候阴茎的玩具,整个人软软顺从地任凭萧瑾珩动作。

但持续的深喉还是将生理泪水给逼了出来,她控制着胃部不适,眼角泪花闪烁,尤为可怜。

可萧瑾珩不仅不心疼,反而还将阴茎更塞进去了些,直抵着喉管,将精液全部射入其中。

滚烫的精液顺着喉咙往胃里流去,嘴里一股腥味。

洛嫣然却并未表现出不适,反而呈现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来。

妩媚娇柔地俯下身,“嫔妾谢皇上恩典。”正好漏出一对玉乳在萧瑾珩面前,明晃晃地勾引。

洛嫣然知晓自己没有什么优势,只有卑微娇弱的姿态兴许会换来萧瑾珩的几分兴趣。

待粗暴的口侍结束。

洛嫣然双腿分开跪在床上,上身伏下,肩膀放低,双臂交叠放在头前,使臀部撅起,整体姿势虽然累人,但十分雅观曼妙,勾人性致。

这也是嫔位以下妃嫔侍寝时的标准姿势。

若是皇帝开恩,妃嫔就可以换个轻松点的姿势,不然则要全程保持。

洛嫣然原本只是教坊司的官妓,贤妃流产失宠后,挑中了她,令她凭借一舞惊鸿曲入宫,脱去了贱籍。

但因为出身卑贱,多年来也只爬到了小仪的位置。

萧瑾珩并不关心洛嫣然的艰辛历程,他只想在她身上宣泄欲火。

先是漫不经心地看向洛嫣然的花穴。若是私处丑陋,会让他丧失几分兴致。

但一眼看去,只见一只蝴蝶停在一片粉嫩上,引人探究。

萧瑾珩眼眸沉沉,饶有兴味地伸手拨弄两下,惹得身下人颤了一颤。

一下将那蝴蝶玉势拔了出来。

没有了玉势的阻挠,淫水大波大波涌动而出。

可马上,萧瑾珩就猛的将自己的阴茎插入其中,堵住了小穴泛滥的淫水。没有半点前戏与收敛力气,直撞的洛嫣然发出短促的的喊叫,身体也随之一动,。

花穴被提前开拓过,温热舒服地包裹着阴茎。同时因为春药的作用,小穴依旧紧致又柔软,令萧瑾珩不禁舒适地叹谓一声。

未等洛嫣然适应,萧瑾珩单手掐住洛嫣然的屁股,粗大的阴茎在被撑到没有褶皱的粉嫩小穴里快速进出。

每一下撞击都发出肉体的“啪啪”声,随着他动作变快的还有女子逐渐加重的浪叫。

目光所及,萧瑾珩只看得见洛嫣然比一般人更显纤细的腰肢和牛乳般圆润的翘臀。

单从外观上来说,眼前少女勾人的身体,的确有令男人血脉偾张的资本。尤其是官妓出身,自带的清脆悦耳的声音还在不停地淫叫时。

“唔嗯……啊……啊……”

洛嫣然一边极力维持住身姿一边又被毫不留情的抽插猛干,不一会便香汗淋漓了。

也是有许久没有被肏过了,洛嫣然的小穴只被顶了一会便敏感地开始主动吸附萧瑾珩的阴茎。

夹得萧瑾珩闷哼一声,当即不客气的在她屁股上用力的甩了一巴掌。

“骚货。”

洛嫣然吃痛,立马控制着自己小穴放松,以免将萧瑾珩夹痛了。

而萧瑾珩在掌握了平衡后便松开了搭在洛嫣然臀部上的手,空出的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肆意玩弄着洛嫣然的双乳。

一会儿用力收紧挤出深深的乳沟,一会儿随意地甩上两巴掌,拉扯着敏感脆弱的乳头,将那对圆润饱满的奶子染成悦目的嫣红色。

洛嫣然被萧瑾珩毫不顾忌,大力揉捏的动作上下折磨着。痛,但痛之外又感受到难言的刺激与爽感。

于是又是一阵阵淫叫,屁股也不由自主地摆了起来。看起来骚的不行。

萧瑾珩或许也是这般觉得的,手上的力度加大,从奶子转移到摇摆不定的臀瓣,更是用力地扇了起来。

身前的奶子被扇的一晃一晃的,身后的两瓣也不遑多让,像两颗被大风吹的左摇右晃的熟透了的桃。

饶是如此,萧瑾珩还未感到满足。

听着千篇一律的浪叫,不耐道:“叫些好听的,不会服侍就滚出去。”说着,又是一记深顶。

苦了洛嫣然,既要承受萧瑾珩的顶撞,又要抛下羞耻讨好他。

娇柔呻吟着开口:“陛…陛下,肏得好深,肏得小骚狗好爽——”

萧瑾珩猛然加快速度,全然不顾身下人能不能承受住。

勇猛的冲击下,白雪般的臀部被撞出波浪来,不停地视觉刺激着萧瑾珩。

汗水打湿了洛嫣然额前的碎发,她的双臂已然麻木,可下体一次一次的撞击让她直临高潮的快感。

痛感和快感双重袭击下的洛嫣然只觉得浑身都酥麻了去,大声淫叫道:“陛下……小骚狗好爽……呜……好舒服……”

萧瑾珩冷冷看着身下浪叫的洛嫣然,更用力扇在她臀瓣上,腰部一发力,便插的洛嫣然直叫唤。

“啊啊啊啊——小骚狗爽飞了,要喷了——”

她只感觉阴道内一股热流涌出,又被直撞进来的龙根给撞散了。

稀稀拉拉浓稠的液体随着阴茎的拔出而流出体外。

脑子一片空白下,身体是止不住的酥麻,小穴被接连不断的撞击给撞到敏感抽搐。

洛嫣然高潮了,但萧瑾珩还没有高潮,还在往死里狠狠地肏着。

但当高潮的爽感褪去,洛嫣然只觉得自己要被肏死在了床上一样。小穴接连不断的被插入,升起一股难耐的酥麻感。

浑身都失了力气,仍要保持着跪趴的姿势,大腿和腰止不住地颤抖。

洛嫣然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鸡巴套子。

强烈的撞击之下,她连声求饶,“陛下…嗯……求陛下射给……小母狗,小母狗坚持不住了……”

可她的求饶并没有换来萧瑾珩的温柔。

反而萧瑾珩轻笑一声,“母狗哪来的资格说停。”

哪有奴婢爽完催着主子停的道理。

于是龙根进出的速度又加重加快了。

洛嫣然娇喘的气息都带上了哭腔。

许久没侍寝的洛嫣然逐渐接受不了这粗暴的对待,泪水都蓄上了眼眶。

同时她心里也觉得羞辱。

虽说在床上伺候皇帝是她的恩,可如今她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个被骑着的母狗。

但看着平日端庄严肃的萧瑾珩在床上竟然是这幅粗暴的模样。

强烈的反差令洛嫣然心里一紧,小穴又不自觉地流出淫水来。

也许只有此刻的萧瑾珩才是最真实的。

真实地在她身上发泄自己所有的欲望。

直到后面这花穴被肏到合不拢了去。

洛嫣然只觉得小穴处被摩擦得疼痛,嗓子也喊哑了,而眼珠子更是往上翻了翻漏出眼白。

萧瑾珩见身下美人儿微哑的嗓音和颤抖的身体难免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才挺起腰,赏赐地将龙精猛的射入其中。

到底还是不耐玩。

一股暖流顿时灌入洛嫣然的小腹。

“啊~”

洛嫣然发出一声骚叫。

萧瑾珩无情地将阴茎拔出,扫了一眼洛嫣然的私处。

只见那里泥泞一片,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打后的娇花一样,甚是可怜。

但他只冷淡地收回目光,留下一句“赐避子汤。”就披上外袍走向后殿沐浴。

空气中旖旎的气氛在萧瑾珩离开后消失殆尽。

本就没什么感情,自然只有性爱的单纯。

只留下塌上软成一片的洛嫣然和淫乱的床褥昭示着这里刚才进行过怎样剧烈的性爱。

望着连句宽慰的话语也没有留下的背影,洛嫣然心里难掩落寞。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将那蝴蝶玉势拿起塞入自己的小穴中,堵住龙精。

按规矩,她只有明日给皇后请安后方可取出。

亓安盯着洛嫣然咽下了整碗避子汤,才微笑着道:“灵小主请吧。”

殿内宫女上前草草给洛嫣然擦拭了身子,服侍她换上宝珠带来的衣裙便引她离开。

只因萧瑾珩不喜与嫔妃一处过夜,也从来不允许嫔妃侍寝后在乾清宫沐浴擦身。

走出殿外,小仪规格没有配备轿子,因此她只能扶着宝珠,双腿打颤下又夹紧私处的玉势,忽略掉衣裙下的潮湿粘稠和私处的疼痛疲惫,一步步向承乾宫走去。

翌日。

桃华小苑的院子里,两棵桃树开得正好,饱满诱人的桃子挂满树枝,香气弥漫,引人采撷。

“小夏子,那边!那个长得好。”

树下,一个身着翠色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正兴致勃勃指挥树上人摘桃子。

苏云昭昨日就搬到了桃华小苑,内务府顺便送来了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

按照宫规,美人位份应配备两个粗使太监,两个洒扫宫女和两个贴身宫女。

苏云昭直接把和莺衣一同的鸢尾要来了,两人作为一等宫女贴身伺候。

“好嘞,鸢尾姐姐。”小夏子应道,“一会儿我拿些去膳房,让他们给小主做蟠桃饭。”

昨日刚进小苑,苏云昭就看上了这两棵桃树上繁硕的果子,命他们今早摘些来。

而日上三竿,摘桃的人已经勤勤恳恳工作着,发号施令的人却还在梦乡中。

不过这的确不是苏云昭懒惰,因为早产体弱,她从小就比旁人觉更多,恢复精力所需要的时间更长。

在家中,长辈都体贴怜爱她,祖母也免了她日日请安。

如今在宫里,她离了储秀宫,无需早起宫训。独自居住桃华小苑,也没有主位娘娘需要她去请安。至于给皇后请安,那是小仪以上位份或者头一天侍寝了的嫔妃的“殊荣”。

因此也得以睡个安稳觉。

——

苑外。

萧瑾珩下朝后来给太后请安,离开时刚好途径桃华小苑。

苏云昭好像住在这里。

回想起昨日苏景砚的求见和亓安禀报的内容,萧瑾珩不禁驻足。

不知昨日她是否委屈,有没有哭鼻子……应该没有,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示脆弱,像只骄傲的小刺猬。

可是想到她如今的身份,是他的嫔妃“苏美人”,又感到些许不自在。

选秀那日只沉浸在与她的往事和她的变化上,竟没有在意,她从自己的“妹妹”转变为嫔妃的事实。

一旁的亓安得心应手地暗自揣摩圣心,懂事地替皇上开口:“桃华小苑,这不是苏美人的居所嘛,皇上可要进去看看?”

于是萧瑾珩放下纠结,顺着说道:“那就进去看看吧。”说完,抬步而入,被落在后面的亓安连忙跟上。

“皇上驾到——”仪仗未至,声先到。

院中的太监宫女连忙放下手中活计,齐齐跪地叩首,“奴婢/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瑾珩随意一抬手,扫视一圈,向穿着一等宫女服饰的鸢尾问道:“你们小主呢?”

鸢尾支支吾吾,急得脸都红了。小主还在酣睡,这话怎么能如实说。

幸好,听到声音的莺衣推开房门走出,解救了心慌意急的鸢尾。

她左膝屈跪,右膝随之,行了一个标准的叩礼,“奴婢见过皇上。”然后不慌不忙的答道:“回皇上,小主昨夜偶感不适,直到丑时才歇息,因此今日起得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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