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商叙的父母一起生活,纵然会得到许多关爱,可也意味着会有其他的束缚。
正如许许多多成立了小家后,选择与父母辈分开住的夫妻一样,温舒白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商叙是认真的吗?
温舒白安静了两秒,才向他确认道:“真的?”
她如期迎上他认真的眼神,看他郑重点头,便犹豫着道:“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爸妈年纪大了,我们搬出去,家里会跟着变冷清。”思索片刻之后,温舒白紧跟着就摇了摇头。
她有太多的顾虑,单看商叙如今都快二十八岁了,仍和父母住在一起,就知道他实在牵挂他已年迈的父母。
商叙却道:“舒白,不用想那么多其他,我只想知道你自己的意愿。”
见她不言,商叙又道:“你也有你的父母,但还是在婚后选择住了进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可婚姻好像并不意味着单方面的牺牲。
他开始展望起未来,笑道:“我们挑个离两家都近些的地方,这样回哪边都很方便,你觉得好不好?”
“虽然一直说,你想你爸妈了可以随时回,可掰着手指头也知道,你又有好一阵没回去了。”商叙拉着她的手,“而且……就像儿女的生活里不只有父母,父母的生活里也不只有儿女。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两个……”
他抱着温舒白,与她四目相对,笑盈盈的眼神中盛满星光:“我们两个,也要有独属于我们的生活。”
“舒白,我只问你,你想不想一栋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商叙问道。
话音一落,温舒白发觉自己对于商叙的这个主意了解太浅。
他绝不是突然间的灵机一动,他更像是早有这个想法。
“我想。”温舒白朝他点头,眼睛的光采瞬间变得很亮。
她靠在商叙身上,说着她的期许:“我想和你一起挑选新房子,要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合乎我们的心意的。我们一起设计,一起装修,一起置办家具,一起填满家的角角落落。”
“我想和你周末时永远永远赖在一起,如果我们都懒得起来吃早饭,就可以一直赖到中午,甚至下午……”
摒除对双方父母的顾虑之后,在商叙面前尽情畅想时,温舒白想起自己多年前在看苏珊·福沃德《原生家庭》时,那句她记了很久的话。
“当你把父母的感受当作你大部分人生决定的基础时,你正在放弃自己的自由选择权。如果在你心中,父母的感受永远占首位,那么你的人生也将由他们驾驭。”[1]
在上学时,温舒白有着当时思考后的理性想法。如果将来她会结婚,她一定会和另一半住在外面,拥有独立自由的空间。
可理性是一层,后来的种种变化与感性又是另一层。
即使她有时有一瞬的动念,想要搬出去住,也都随着她对商叙父母的心疼,而主动放弃了念头。
直到今天,商叙自己主动提起。
“你想,那我们就搬。”商叙干脆地道。
温舒白想到他父母,连忙要说些什么,可根本来不及,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问题我很早之前就想过,在我们订婚后。”商叙坦诚道,“但那个时候,股市还在震荡,我们的一切行为都会惹人猜想。而且太仓促了,我什么都来不及准备,这种大事不能将就,思来想去,还是暂住家里好些。”
商叙好像从来没有跟温舒白说起过,他心中早早想定的“暂住”。
但他的理由早已想好,一条一条,此刻同她罗列:“我知道因为和父母住在一起,无论是我,还是你,都需要有额外的挂念,对他们有很多考虑。”
“但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也根本不是自私。两代人的生活规律本来就不同,看待问题的观点也不同。早上我们需要早起上班,可我爸妈不用。到了晚上,很多时候我们加班回家后,他们都休息了。我们搬走,生活空间彼此独立,其实是一种两全其美。”
不会相互打扰,也不必彼此迁就。
温舒白的心情都舒展开来,又听他说道:“这件事我来跟他们说,你只负责去挑挑喜欢的地段和房子。”
“商叙,你真好。”温舒白忍不住搂住他的脖颈。
“不过我们慢慢来吧,离过年没多久了,等来年开春我们再好好规划。”温舒白盘算道。
商叙自然与她不谋而合。
年后搬家的事情算是说定,这大概是一件最最特别的礼物。
温舒白想到下午要和许佳宁见面的事,又忙着指挥起商叙来:“你能不能帮我拿下行李箱里的东西呀?”
默契之下,商叙心知她所要寻的,必然是买回来送人的礼物,问道:“是什么东西?大不大?”
“不大。”温舒白回道,“其实就是一些护手霜。”
平日里,亲友间送礼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这次她去上海,只在昨天下午有点闲工夫逛一逛,没太多时间挑别的,倒是挑中了一款有趣的小东西。
商叙依照她的描述,将她买下的护手霜全拿进了卧室。
温舒白开始向他一个个展示,让他看包装上的花。
“我真的觉得好有趣啊,商叙,这是生日花护手霜,有366款不一样的,代表着每个人的生日。”
温舒白一一介绍了送给许佳宁的,送给两家父母的,甚至于还有送给王淳安夫妇的。
到了后面,她才拿起3月21日的护手霜,道:“这是我的。”
商叙瞧见了,护手霜盒子上印着白延胡索,上面写着的寓意是“长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