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笛笑了笑,站起身,拿来笤帚,把地上的菜叶扫起来:“明天还开店吗?”
“开到九点,”母亲说,“然后就关了,一直歇到初六。”
“我去给你们帮忙吧。”闻笛说。
“好容易回来一次,帮什么忙,”母亲说,“放假了多睡会儿。”
“以前又不是没帮过,”闻笛说,“管管账,数数钱,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
母亲点点头:“那行吧,明天我们出门叫你。”
闻笛答应着,倒头就睡。第二天,外面还黑压压的,母亲就把他推醒了。闻笛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坐上三轮。土路颠簸,没过一会儿他就清醒了。
闻笛小学时常在摊子上帮忙。他长得好,嘴甜,站在那兜售葱油饼,很能激起大娘大婶的怜爱之心。上初中之后,突然觉得当街叫卖不雅观,父母叫他也不去了。
时隔多年,早点摊变成了小小的店面。没有座位,只能外带。店门口一张大铁桌,上面摆着蒸笼、铁盘,盘子里是做好的烧饼和韭菜盒子。店里面是油锅、案板、电烤箱、打蛋器。
闻笛带着一脸微笑,站在铁桌后面,招呼每个驻足的客人。
“什么?咱们家油不隔夜的,都是新鲜大豆油!”
“这个啊,这是红糖麻花,用的玉米面,特别劲道。”
“甜豆腐脑咸豆腐脑都好吃,要不要香菜?”
“不要,多加点葱,少放香油。”
“好嘞!”闻笛转身朝里面报单子,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猛地回过头,瞪着站在店门口的边城。对方正望着墙上的红色纸板菜单,认真研究每一个单价。“你怎么在这儿!”
最幸福的人就是最伟大的人
长江以南、气温零下的冬天,所有人都是羽绒服、围巾、棉裤,一年到头西装的教授也一样。
不过,即使穿着厚重的棉质衣物,边城依然和县城的其他人泾渭分明。闻笛姑且承认,世上有种东西叫气质。
只要这人不说话。
“豆腐脑和油条。”闻笛把塑料袋递过去。
边城接过来,问:“你们开到几点?之后来找我吧。”
闻笛扭头瞟了眼后厨忙活的父母,怒目圆睁地看着边城:“你疯了吗?”
一想到他正跟法定丈夫在老家商业街上面对面,闻笛就汗流浃背。
“我住在旁边的依林宾馆,”边城说,“房间号是306。”
这话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闻笛浑身一激灵:“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说了吗,”边城说,“我要给你新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