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临祁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身上断了三根肋骨,中了两颗子弹,还好射到的是没那么威胁到生命的地方。

做完手术后,他就转了医院,换到了穆久的那个医院,住在他隔壁。

隔着一堵墙。

医院就是这样,每天,甚至说得上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很凄惨的哭声。这种哭声的来源,大多数是因为阴阳相隔。在医院,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难过,更绝望的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新生命的出生,那也意味着必须要有旧生命的逝去。

照料穆久的主治医生跟他说道:“那个临先生,打战受伤了,前几天刚刚做完手术,你去看看他吗?”

穆久不想理会。

他又继续提了句,“就在隔壁。”

穆久依旧一言不发,用很冷漠,很冷淡的神情,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削苹果。

主治医生看他很麻木,冰冷到极点的神情,宛若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削皮的动作很是机械。

“心情可是很影响病情的,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把我当成树洞说说。”主治医生不屈不挠,试图打开穆久的心结。

亘久以后,都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穆久才开口,“我恨他。”

主治医生眸光波动,嘴角带着善意的笑,“中国人是不是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未吃他人苦,不必慷他人慨。”

穆久削着削着,突然神色陡然,手抖了下,刀子便划破了他的手指,冒着猩红的血。

等医生走后,穆久这才偷偷摸摸地出了病房的门口。

他不知道为什么临祁刚刚才做好手术,就迫不及待的转来了这个医院。

还非要住在他的隔壁。

如果医生不告诉他,那他将一辈子都不知道。

穆久胆战心惊地踱步,行走的每一寸都显得那么沉重,腿上像挂着几块石头,在往下深深地坠。

他踮脚,用磨损的视角膜看着里面的情景,实在看得太吃力了,宛若瞎子摸象。

对方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异样的,诡谲的情绪在心底燃了起来,波涛暗涌,他不想去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当是虚假的错觉。

只是很快的瞄了眼后,他就离开了,又重新回到了病房里面。

临祁昏睡着,直到天窗的光线打了下来,他才睁开了一条缝,脸色依旧铁青,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