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还听说他们家要给这位嬴霍公子择妻呢,不知相看了那几位姑娘,要是我有个女儿决不让这女婿进别人家的门。”
“别说了,你就是生儿子的命,一连几个儿子了,一个姑娘都没有。见到别人家姑娘眼热也就罢了,看见别人家儿子也眼热。”
“我没姑娘,可我有侄女啊,我那侄女可是空谷幽兰、才貌双全,待会儿回家,我就让我们侯爷去探探口风去。”
不远处宣平侯夫人的笑声越发的清脆,直从纱帐穿过传到男宾席位处,一位肤白面冷的郎君身着玄色衣袍,捏着杯盏的手寸寸收紧。他无视一旁的世家子弟对他的调笑,抬眼望向女宾席位。
殿内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秋风,将那层层纱帐吹起,轻纱飘起尾端泛起涟漪如层层波浪。那日思夜想的人影就这般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嬴霍双目猩红,连手里的杯盏何时掉落都未曾知晓。
这缕清风很快飘过,纱帐也缓缓落下,将那人影再次淹没。珍嫔呼吸一滞,低头缓缓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指静默不语。
不知是否提前得到了信儿,秋明月到达重光殿之时,大殿内早已安静下来。那些吹捧张玉儿的女眷也都各自归位,不敢在这位年轻帝王面前造次。
直到她走到正前方落座之后,殿内才又响起行礼问安之声,秋明月装得一副淡定的模样。脑中不断地浮现出高行也的教导,抬手免了众人的礼。
宴会开始,丝竹管弦乐声响起,席面上诸位大臣和女眷饮酒赏乐观舞,不时交头接耳莞尔一笑,面上瞧着倒是一片祥和。秋明月倚靠在主座上,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拨着盘中的紫皮葡萄。
那葡萄皮薄肉汁饱满,是西域专门进贡而来的,保存完好的并不多,于是宫中也只有几位品级高些的妃嫔才会分得一些。秋明月专心剥着葡萄,三两下便剥出一颗完整的果肉来。
一旁的姜忠见状便要上前来侍奉,却被他挡了回去,剥出来的葡萄也并没有吃掉,而是放在一旁干净的白釉瓷碗内。本就带着一个行走的唐僧肉壳子的秋明月,即便从宴会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她的一举一动也始终被底下的几十双眼睛盯着。
见她持续不断地剥葡萄,本就对她突然设宴的举动有所疑惑的众位官员和妃嫔,在此时更是议论纷纷。宁贵人坐得虽远,视力倒是一等一地好,见秋明月一直剥着葡萄,一旁也没个人侍奉。
于是连忙起身请求上前侍奉,这一举动倒是没影响到秋明月分毫,周围的妃嫔则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女眷那边的声响隔着纱帐也并未影响声音的传播,有人暗骂贱人,更有甚者则是直接从宁贵人的品性开始指指点点,认为她当众献媚,十分不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