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资历较老的宫人闻言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语气波澜不惊地道:“蒙受皇恩自然是要受一点代价的,连这点疼都受不住,待会儿可怎么伺候得了陛下。贵人还是先歇着吧,留着点力气待会儿到陛下床上再施展。”
高行也面色羞红,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咬紧了后槽牙半天才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放肆!!!”
几个宫人愣了一瞬,复又继续手里的动作,小声地交头接耳,“这位贵人还生气了,不是奴才放肆,是这宫里就这般规矩。贵人想必在入宫之前家里也教导过,怎的这般不懂规矩呢,如此便又羞又怒,待会儿见了陛下,难道贵人还要在陛下面前如此?”
几人给他搓完,又拿起一旁的香帕给他擦干,接着又取出几盒冰凉香滑的脂膏,细细地在他皮肤上抹匀。一边抹一边以轻柔的力道给她按摩,高行也挣扎几下犹如一只被人抓住命运的后颈的小鸡仔儿,半分都挪动不了。
他只能任由几只大手在他身上按来按去,好半天才终于结束了整个流程,高行也这才将眼睛睁开。谁知几个宫人又各自取了汤婆子将自己手心暖热后,再次上前,将他的手脚和小腹包裹着。
那个年长的宫人则是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册避火图,捧在高行也面前,细细的讲解房中秘术。高行也面色通红,以往他以公事繁忙为由,身边也无人敢冒犯于他,这种东西从未有人敢送到他眼前。
于是一把转过头去,不去看眼前的册子。一旁的宫人瞧见了,忍不住劝他道:“秦姑姑可是伺候过先皇后的人,贵人福气好,头次服侍陛下就能得到秦姑姑的提点,这张贵妃请过姑姑好多次,姑姑都未曾松口,怎得贵人不好生珍惜。”
听到先皇后这个字眼,高行也才慢慢悠悠地将眼睛睁开,这人伺候过他母后?高行也将目光落在那一丝不茍的宫人身上,只见那人才40岁的样子,头发却已经掺了些许银丝,似是操劳过度所致。
那严肃的神情和她嘴里讲解的避火图的要领,让高行也实在难以和他母后身边的宫人结合在一起。他似乎记得自己母后死后,父皇明明将她母后生前身边服侍过她的宫人统统杖杀了,怎的还有活口?
他有心想了解一二,于是便做出一副十分配合的模样,听着秦姑姑讲解。不时还会问上几句,那秦姑姑见状才终于将眉头舒展了一些,高行也不经意地问道:“姑姑以前服侍过先皇后?”
秦姑姑将册子收起来,拿起篦子给他梳头,闻声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道:“奴才自先皇后入宫时便在她身边侍奉,从洒扫宫女到二等宫人,直到先皇后离世才被分派到了别处。”
话中语气没有丝毫的隐瞒,高行也心中有些生疑,难道是他记忆有误?不该啊,他分明记得母后离世时,父皇提着剑说要将她身边服侍着的宫人一一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