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翠柳就听她阿娘故作慌张地藏掖怀里的东西,一行几人全是同样小心,生怕被人看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路过路过。你们这是歇着呢?”
“歇着呢。”田垄妇人不甘心,起身追了上来:“老大媳妇,咱两谁跟谁呀,你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快说说,这是去哪儿?”
黄翠柳故意扯了她阿娘袖子,在那妇人目光监视下,用力摇摇头。
“哎呦,这不是翠柳嘛。怎么跟你娘出门了?不在秦家学织布了?”妇人像是才看见她,惊呼道。
黄翠柳:“今日旬休。”
说罢,眼神催促阿娘快走。
妇人哪能撒手,直接拽住人:“老大媳妇,你忘了去年还从我手里借了半袋香肉?早觉得你与我情近,一直才没讨还。原来是我瞎了眼,错认姐妹!”
黄大娘子忙说不是不是,她跟闺女道一句这是阿娘的好姐妹,这才看向对方:“说了,你可得守住。”
妇人连声应承。
黄大娘子左右看看,转身子挡住后边打量的目光,怀里的裹布扯出个口子给她看:“就是我家翠柳织的土布。攒了几匹,想着赶快去镇上卖了,换钱买下地的春种。”
妇人翻动很快,虽不明显,裹布下层分明有一匹与其他颜色不一样。
她想再看,黄大娘子吓得用力扯回怀中,“不早了,我先走了。等回来,咱们再说再说。”
田垄妇人看她们脚步匆匆,面上却是喜色连绵。
这几家是最早先从巧造坊买织机的,家中女娘是最先跟在秦家二娘身边学织布的,原以为出师尚早,这才三月刚满,就能织布换钱了。
她失魂落魄,回到田垄,众人追问,一五一十地吐露个干净。
世事便是如此,你坦白白讲,人家总怀疑你在说谎话。
一旦遮掩藏私,吐露时承受迫势,三分真五分假,听者却是十分心动。
静默一会儿,今晨跟牛闰林搭过话的中年男人懊恼地挠挠头:“郑家人说再等等,你们觉得可信不?”
早前还有人说不急,这时眼看占过先机的人家结果子,嘴巴全都缝上线了。
半晌,依旧是他张口,喊了一个名姓,“早前咱两家商量合并买织机,眼下还作数吗?”
“作数!作数!”
二人头碰头,低声嘀咕了什么,也不管旁人脸色,合并起身下了田垄头,看样子是要去秦家小院。
这一下火星入干柴,顿时激起惊涛骇浪。
一个两个一群全都没心思下地,腿上褌裤都顾不得放下,泥腿往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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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巧一连推了五家生意,满怀歉意的面容一等门扉紧闭,刹那转换成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