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想细究,有一股风卷起,秦巧顿时一个喷嚏,“还是进屋说吧。”

他那模样还怪严肃的!

进屋

是他莽撞了,不该在这个时辰寻搅她。

崔三欲摆手退开,一抬眸,秦巧就站在门边,因为冷缩着肩膀,连声催促着。

于是离开的脚步顿住,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南屋的地坑旁侧。

这并非他头一次进她的居所。

月余前,她肩侧受伤,他曾在这里守了一夜。此时再看,发觉新添了不少东西。

地坑烧着干柴,暖融融的气鼓涌着浓而刺鼻的烟,防着人睡过被蒙了头,于是在南屋靠院里一侧的墙上开了四方的洞口走烟气。

这屋子本是没有窗户的,门一堵黑得人伸手瞧不清楚几个指头,于是靠床的墙侧新立比人高的竹架子,扎进地里一掌深,稳当且实用,放了些寻常的物件,最上头一层则是新添置的油灯。

有地坑火,就用不着点灯。

地坑上叉开的竹秧子悬吊一柄长嘴壶炉,此时咕咕冒着热气,崔三轻嗅几下,闻出里边应是煮了野山楂,有点酸味。

他接过秦巧递来的方口碗,半满盛好,才又给自己倒了些。

秦巧连吹好几下,稍冷些,急忙忙抿几口,一道热线自口舌落入肚腹中,身上的寒意才驱散些,“有些酸口,我加了野山楂干,还放了几朵野菊。屋子常烧柴,喝这个能润燥。”

她总是能将泛泛小日子生出些花样来。

崔三先还觉得不好喝,听过之后,只觉得这碗盏不够深,没几口就光了。

呼了口气,他放好碗盏,重又提起自己所行目的。

他斟酌良久,为自己生而不能吐音气馁,若是能张口,他很想与她畅谈,说说自己以前在崔府的日子。那时自己其实并不开心。

秦巧从他挣扎的神情看出几分,心里一动,和声问起:“你是想与我说说你旧时在家中的事情?”若不然也不会贸然提起他的母亲。

然后就看他眼眸蓦地睁大,柔波一般荡漾起来。

嗯哼是火光!是火光!

秦巧轻揉眼睛,指尖无意识地在地上搓了两下,“其实,几年前,我曾在汴京崔府当过值。”

对面的崔三像是被雷劈了,整个人僵住,秦巧换了轻松的语气,“咱们是老相识呢。”只不过她记得他,在他眼里,自己怕是连擦肩而过的路人都比不得。

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崔三一刹那想起许多:

那时她问起七妹时,自己还疑惑她怎知崔家行七的是个女娘。

还有罪奴村名册上,仅有一个‘汴京崔家行三,男’,她却晓得自己名姓有个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