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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三又陷入起初的挣扎,他跟驴打磨似的,原地打转,几圈圈下来,再看睡着的人蹙紧眉头,不时挪动下身子,一看就是睡不踏实。

床尾是阮氏先前翻出来的衣衫。

他红着脸伸手展开,估摸怎么穿,又将人扶起来。

噗地一声吹气,屋中仅剩墙角地坑中卧柴的晃荡灯光。

不甚严实的门缝传来呜呜的风声,屋内不闻人语,只有衣料摩挲还有一层重于一层的粗重呼吸声

夜半的时候,秦巧醒过一次。

迷迷糊糊的,嘴里有股熟悉的米香味,偏头看一眼,地坑里还有光亮,被窝里也是暖融融。

于是再次沉眠。

这一睡,到天光大亮,才终于歇过劲儿。

刺眼的光芒透过门缝错落在床上,她眯着眼闪躲,一撑手,要起身,下一瞬咚地摔回床上,本就不平稳的竹床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一阵匆匆脚步声传来

咯吱一声,她抬手挡在眼前,看人影高低,认出进来的是崔三。

“我嗯哼几时了?”

崔三忙掩上门,蹲在她床前,比出一个巴掌,顺势伸手扶在她背后,半抱着将人托靠在墙上。

昨日就是这般做的,他正去寻枕头要往她腰窝处填塞,一偏头,对上秦巧迷茫的眼神。

二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敢动,最终秦巧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腰上的他的手臂!

“你”

“二娘,是不是醒了?”

自外传来阮氏一声喊。

“应是醒了。那小子闷不吭声地原地蹦跶起来,奔屋里去呢。吓我老头子一大跳!”

这是胡老的声音。

崔三臊红着脸唰地直起身子。

他想解释,却不知怎么比划,原地左右彳亍,听着阮氏说话声越来越近,一着急,转身冲着角落的地坑蹲好了!

秦巧:

吓一跳!还当是他羞愤,要一头撞墙呢。

为这荒唐念头,她笑出声,见崔三回头疑惑看,连忙端正神情,看向门边。

阮氏:“呦,还真是睡醒了。”

她端着一碗水,送到秦巧嘴边,不肯秦巧自己接,硬气地非要喂:“你这肩上磨得起了血泡,小白昨夜挑干净上过药了,好上一日再活泛吧。”

秦巧顺着喝了几口润润嗓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劳嫂子照看了。”

“一家人说不着两家话。”

阮氏搁好水碗,看她要下地,并未拦着:“这三十个铜板是挣痛快喽!瞧把咱两累得。我昨夜一躺下就半死人样了,今晨要不是丰收喊着如厕,只怕我还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