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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倒吸一口气,扯着秦巧衣衫就要走:“这活儿做不起,咱们做不起。可别二十文赚不着,再倒贴出去百十个!”

秦巧倒觉得还行,央她先别急,自己去管事处试着挑起一个扁担。

嗯是沉!但也迈得出步子。

她控制着喘气的频率,绕院子活动几圈,才同工头认了名头。

她同工头笑笑:“一趟八坛子是二十文,若是挑两坛呢,人都来了,想着不空手嘛。”

工头见她方才稳妥,肯用人。

天冷,卖苦力也不好寻人,这一批货急着进县里,有一个算一个吧,于是摆摆手:“两坛子太轻,最低四坛子。四坛子走一趟给十文。”

阮氏再没犹豫,点头应下。

于是山路一程,两人一前一后出发了。

出发时候,轮日刚绽天际。

事情做完,已然是半昏半沉的黄昏。

阮氏觉得自己像条河床上半死的鱼,抽搐着,恨不能一场甘霖落在身上救救命。

再一回头,见二娘也是一般,浑身像是水洗一般,身上的深色粗衣沾满了污泥,鬓发散乱如疯彩鸡,面唇白得似死人。

“这活儿做不成!要命了!哎二娘,咱们到底不是男子气力气力”

算了不说了,二娘应该能懂自己的意思。

秦巧解开囊袋,仰头一倒,真真是一滴也没了。

她跟个龟一样,耷塌着肩膀,是久扛重压成的痕迹,“歇歇,再赶路回家吧。我饿了。”

山路漫漫,中途歇过吃了一张米饼。

眼下又饿得不行了。

好容易拖着酸麻到没有知觉的腿爬回家,连跟胡老招呼的气力都没有,门一开,不管不顾先往里摔了再说。

崔三手脚慌乱地将她抱进怀里,摸了满手的黏湿,再看她脸色之差,吓得失神,哪还顾得上男女之防,直接伸手一个横抱,送人进屋子。

仰躺在门槛上的阮氏:“这儿还有一个呢”

昏昏着,听见有人声语语,像是阮氏不耐烦地喊了一句。

秦巧想睁开眼看看,奈何这一趟山路进出,榨得身上一丝力气都没,神思挣扎许多,没经受住,一个松劲儿,沉入昏暗之中。

床前的崔三为难片刻,一咬牙,伸手轻轻地脱下昏着人的上衫。

他寸着力气,脱了小角,床上的人闷哼,吓得他忙顿住。

风雪卷积清寒,有淡淡的血味传来。

崔三忙端着灯烛靠近,一看,人一哆嗦,怎么伤得这么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