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手指却死死掐住掌心扶手,长甲尖利,因力气过大竟还断了一根,她浑若未觉,半点未察觉疼痛。
“独孤及信,你要夺了这江山不成!”
“臣要这江山做甚?”他反唇相讥,“先帝选了臣来辅政,不过是例行之时,在贵人嘴里怎么好似臣大逆不道一般?”
“你将官家身边之人尽数换去,整个宫中都是你南淳府的人,不是意图控制宫中谋反,还能是什么!”
独孤及信大笑起来,“太皇太后以为臣要谋反?”
实在以己度人的幼稚。
他守着“仁孝”二字,既然要扶持官家,自然言出必行,从来也未曾有过取而代之的意思。
可若是官家不敬,他也不介意换个官家来,这乾朝江山只要是宗亲之人来坐,对独孤及信而言并无分别。
“官家——”独孤及信拉长了调子,“该现身了,臣的耐心也有限度。”
官家这才从太皇太后椅背之后探出头来,怯懦得打量着远处的大都督。
“官家同太皇太后玩了两日,今日还要臣再陪您玩耍么?”
官家见他便如见了阎王一般,立刻摇头说不必。
“大都督要做些什么?”
“臣不会做什么,就如从前那般,官家听话,臣来讲习。”
他偷偷跟着太皇太后走了,大都督好似并未生气,只是这次太皇太后似乎已经不是大都督的对手,他再无庇护之所。
独孤及信伸出手来,官家自台阶上慢慢走了下去,将小手放进他手心里。
独孤及信如今已全不将太皇太后放在眼中,“太皇太后好生享受臣的孝敬,官家就由臣带走了。”
他转身拉着官家向外走去。
这会儿大殿之内却蒙昧不堪,官家努力朝后转身去看。
却并非是要告别,而是想要看看被大都督斗败之人是个什么下场。
只见寺人们渐渐围了上去,官家再看不到太皇太后的脸。
再向外走了许久,殿中一声炸响,似乎是太皇太后凄厉的喊叫着什么。
官家的表情依旧装出懵懂的意思,内心却十分叹息着,他给自己找的这个倚仗似乎很不称职,又该去找下一个人来同大都督斗法了。
这可叫他又要费些心思了。
那日下了今年的头一场雪, 只薄薄一层罢了,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云枝窝在房中取暖, 不时叫丫头们关注着炉中正炙烤着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