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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殿的灯火老早便又点起,独孤及信替熟睡的云枝盖好小毯,便又赶回到钦殿之中。官家到底年岁太小,几位辅政大臣便各领了差事,禁中每隔几日便会大臣们批好的政务送来他一一查看。

这几日又堆得山一般,他不得停歇,只好牺牲些睡眠时间。

洪四海只见他不时在公文上圈圈画画,一时皱起眉头,一时又歪了嘴角,想必事情还有些棘手。

“洪四海——”

他被独孤及信一声召唤,便赶忙来到国公爷近前,“是。”

独孤及信却叫他放轻松些,只是寻常聊天罢了不必如此拘谨。

“大娘子昨日寻你去了寝殿之中?”

洪四海知晓大娘子应当已经提过那事,尚且不知大都督的意思,便也不敢多说,“是,大娘子要我送信到京城去,是给甘家小娘子的书信。”

“——嗯,”他点头不迭,对此事并无异议,“大娘子说,你心中有人了?怎的未曾听你提起。”

他确实只是聊天的语气,半点未曾有公事公办的味道。不过洪四海知晓国公爷小事上也极严谨,不敢随意敷衍,还是想好了说辞在行回话。

“国公爷公事繁忙,哪里能让您再去操心我的私事。”

“不是这话,”他停下手中的朱笔,搁到一旁的笔山之上,“若你有心仪人选,早些定下来也是好。既已经立业,成家也是迟早的事情。”

独孤及信在婚事上已然得偿所愿,自然也乐见手下之人成好事。

“是哪家的娘子?”

洪四海也不敢再隐瞒,恐怕今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是高家娘子。”

他淡淡谈起那姓名,“高嘉含?”

“是。”

洪四海心中有些忐忑,高娘子的名声不好,可他并不在意。他自己恶人之名远播,在临南原本就是鬼见愁一般的人物,哪里有寻常娘子乐意嫁他。如今高娘子虽毁了名声,可他并不嫌弃,在他看来娘子心底善良,每每在郡公府遇上,对自己常有温柔小意,他这样的大老粗哪里能顶得住,其实早有同国公爷摊牌的想法。

独孤及信慢慢靠坐到太师椅上,而后上下打量着洪四海,“从前倒未看出你二人有过交集,颇叫人意外。”

“高娘子曾替下官缝补过一件外裳,此外便只点头之交罢了。”

独孤及信再未多问,摆手叫洪四海出去,便又拿起朱笔在公文上批注起来。

只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娘子和洪四海都有意保她,那便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