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看着他眉目英挺, 话语笃定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被安家人欺负那日,阿兄也是这般坚定的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他由来便是个大是大非上不容混淆之人, 郡公和大娘子想要在他阿娘之事上做文章, 那可是痴心妄想了。
“我阿娘活着时是你唯一的妻, 她故去之后你另娶了我也不再计较, 如今叫后来人抢她原本的位置, 还舔着脸要将她挪到侧室之位, 亏你想得出来。”
郡公压抑了自己的怒气, “你也知晓,我同你阿娘并无长辈做主成婚, 名不正言不顺, 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
“看在我的面子上?”独孤及信大笑出声, “那便请郡公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 从此你不必再认我做儿, 我也没有独孤氏这个牵绊,咱们两下里散了,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云枝知晓阿兄并非是在说气话, 他是个万事绝对的人, 若是真的将他逼急了, 未必还会再同独孤氏的亲人往来。
“大都督如何能说出这话来, ”五叔忍不住也要说句“公道话”,“独孤氏生你养你, 你如此冷血弃你阿爷于不顾,你阿娘在九泉之下也要寒心。”
“五叔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云枝看看郡公又看看五叔,“阿娘在外不过一缕孤魂罢了, 又未入独孤氏宗祠,同独孤氏也无关系,为何要为独孤氏的事情寒心。”
“你这话难听……”
“不是话难听,而是事情难看,阿兄同阿娘母子情深,为阿兄如今立下的功勋开心还来不及。五叔若是真为阿娘考虑,怎舍得叫她多年流落在外,连供奉都吃不上一口。”
独孤及信惯于是自己面对,那独孤氏一众人的咄咄逼人,如今有云枝这个条理清晰的贤内助同仇敌忾,这感觉确实不同以往,叫他心底的烦躁去了不少,更有耐性同对面之人周旋。
“云枝,你是新妇,见了长辈要尊敬守礼,怎的初次见面便教训起人来了,你五叔五婶好歹也是在外有些颜面的。”
“事不说不清,理不辩不明,众人都听上一听,如今将好话说尽了,彼此知晓了底线,反而才能成事,阿爷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郡公知道这个戚云枝是有自己儿子在后撑腰的,实在有恃无恐,这便是京西大家族教养出的小娘子,竟当面叫夫家长辈下不来台。
独孤及信赞赏的看她一眼,又将云枝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两人同仇敌忾,颇有难同担的气势。
“郡公当我阿娘是谈判的筹码罢了,我退一尺你们便想着进一丈,很没有意思,”他看看几个面上无光的长辈,“要么就照我所说,要么咱们从此分道扬镳,你们独孤氏的家务事再同我无关。”
他说完便牵着云枝起身,云枝搀着他的胳膊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