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是或不是, 尤文雯心中其实早已经定下答案。

可宋冥还是要告诉她:

“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人在处于受威胁和恐吓的极端情况下,为了生存考虑,在情感上与施暴者达成同盟的心理现象。”

宋冥尽可能放轻语调, 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冷冰冰的, 收效却终归有些不佳:“这种心理的由来,就是1973年的银行劫持案, 你刚从相似的处境下被解救出来, 出现这样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

可惜,尤文雯此刻已被困在自我批判当中。

在这样的内心煎熬中, 她很难把这些话听进去,更难放过自己。

“可我还是对不起, 那些死在我身边的人,他们死得那么惨,那么痛苦……我却喜欢上了杀他们的人。”尤文雯说着说着, 轻轻吸了吸鼻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几不可闻:“我不应该这样的……”

两行泪水,猝然从她眼角滑落。

水痕没入被单里, 在织物表面留下深色的湿晕。

宋冥藏起了一声叹息。事实上,尤文雯不该叫她来的,安慰人一向是她的短板。

心理医生至少比她擅长。

但尤文雯还在抽抽搭搭地哭:“我已经很努力在避免喜欢他了。我只在最渴的时候,忍不住喝了他给的一瓶矿泉水,剩下的不管他给我什么,我都没有拿。我一直在告诉自己, 他有多坏,他跟我卖惨我都不信……可, 为什么我还是爱上他了?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他?”

尤文雯越说,思维越混沌杂乱。

语无伦次,泪流满面。

她整个人仿佛被切分成两半,一半勉强还能维持清醒理智,另一半则沉溺情感,不断地在为那个劫匪说话……两种全然极端的情感,几乎逼疯了她。

尤文雯紧紧抱住头,神情痛苦。

宋冥就算再不谙人情世故,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坐视不管:“你先冷静一下,暂时不用想这么多,也不必苛责自己。”

尤文雯却摇着头揪住她袖口,眸中泪光闪动:“你说,他会也爱我吗?”

宋冥淡淡道:“这不是正常的爱情。”

从尤文雯言语里透露的信息,宋冥隐约猜出——对方可能在故意利用斯德哥尔摩效应,通过在高压环境下施以小恩小惠,设计让尤文雯痴恋自己。

这段感情,是在畸形的状态下孕育出来的,从最开始就诞生于算计。

忍心这么对待她的人,又怎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