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翻墙进院是不可能了,因为——
厚而高的院墙顶上,密密麻麻地嵌满了碎裂的酒瓶玻璃。这些玻璃碎片或浅棕或深绿, 一条条锋利的棱交错纵横, 毫不费力地切割开照耀其上的阳光,使之仅剩下七零八落的几点寒芒。
间或闪动着, 刺目得厉害。
别说是无处下脚, 就算是千方百计从这堆碎玻璃里找到安全的缝隙,只要一时不慎, 也会被扎得千疮百孔。
“这是这里的人们最经常用的防小偷的方法。”齐昭海指着那些玻璃,说:“这种方法做起来简单, 酒瓶找起来也方便,而且防贼的效果很好。谁要是想翻墙进来,就得先这些碎玻璃上下手。但我刚刚看过, 这些玻璃的尖角都是完好的, 没被人挫平过。”
也就是说, 凶手不是从墙外翻进来的。
要是真从这里翻进来,又不破坏这道障碍, 那恐怕要被碎玻璃割得血肉模糊了。
可是……
假如不通过翻墙,凶手又能怎么进院呢?
院内的龙眼树枝干虬结,枝柯敲打在窗棂上,在宋冥眼前摇晃着树影。
宋冥望着那晃动的疏影,似乎得到了些启发:“凶手有没有可能爬树?倘若有树枝刚好从外面伸进院子里,是不是意味着, 凶手可以通过攀爬那条枝干,来从上方绕开墙顶上玻璃碎片的阻碍, 从而实现进入院中的目的?”
但齐昭海带她在院子里走了一整圈,也没看到一根伸进来的树枝。
看来这个法子也行不通。
“学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凶手趁人开门的时候,偷偷跟了进来?”齐昭海贴墙站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弹弄着从砖缝里抽条的细长草茎。
然而很快,他自己否决掉了这个情况。
昨夜,李家一家人都没有离开屋里,院子里能藏人的地方又屈指可数。就算凶手是跟着进院子,而后找地方藏起来,他被这一家人提前发现的概率也很高。
一时间,案情陷入僵局。
正当宋冥站在弥散着血液腥臭的农家小院里,思索着破局的其他可能性时,外出走访的简尧副队回来了。
简尧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
他们还未近前,宋冥便隐约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这对夫妻是李山志的邻居。”简尧介绍道:“他们说,他们在昨天夜间,听到李家的院子里发出了异常的声音。你们能够描述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吗?”
“我可没有听到。我昨晚回娘家了,听到的那是我冤家。”妻子赶紧抢白,没忘了往自己丈夫背上拍打一下,连声催促:“哎呦喂,我的冤家,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警察同志们都在这儿呢,你快跟他们说说,都听到了什么?要真能帮人家把案给破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呢!会有奖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