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甜恬做事格外靠谱,她拣出几个要点汇报道:“死者名叫房仁延,今年三十二岁,就职于云程大学。平时除了担任美术学院的辅导员以外,他还负责教学生油画。”
是谁那么恨他?
恨到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齐昭海直觉,在死者房仁延背后,一定还藏着他们还没挖掘到的事情。
“齐队,这是房仁延的照片。”
说着,樊甜恬把一张合照递给齐昭海,并贴心地为他指出死者。
死者房仁延站在人群中的最左侧,斯文白净的脸上还挂着微笑。那时的他看上去和善又亲切,很难让人与这满地凄惨的肉块联系起来。
齐昭海盯着照片看了两秒:“还了解到什么?”
“听学生说,房仁延最近对法学院一个教授很有敌意。”樊甜恬又补充道:“私下里,房仁延还在偷传不利于她的传闻,对她造成了很大影响。”
两人之间的矛盾冲突,或许是致使房仁延被害的重要原因。
杀人动机可谓充分。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齐昭海神色微凝。随后,他便抬眼顺着樊甜恬手指的方向,从破损的玻璃窗向外望去。
霎时,他的目光滞住了。
窗外沉沉的夜幕下,赫然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废弃的教学楼外枯枝细瘦,交错如网,牢牢囚住一角被寒风扬起的灰蓝大衣。如同很多年前,一瓣坠入掌心的蓝花楹。
不妙的预感在作祟,齐昭海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仿佛被人一把攥住的窒息感,使他几乎要听不清樊甜恬的声音:“那个嫌疑最大的教授,就是这次的报案人——宋冥。”
同一刻,宋冥似有所感。
她缓缓回头,漆黑的眼瞳里映着夜色阴郁。
直到这个时候,齐昭海才突然留意到她眼角处的一点殷红。那或许是画箱崩裂时被溅上的血珠,还未淌落就已凝结。
如同一滴血泪。
为她冷淡的容颜,平添了几分颜色。妖异,却也艳丽得触目惊心……
人生第一次进审讯室,宋冥的心情委实难以言喻。
她垂着桃花眼,坐在昏暗压抑的光线之中,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前方。那里,坐着石延和樊甜恬两个警员。
他们审视的目光,令宋冥颇感不适。
例行的问话过后,樊甜恬清了清嗓子,终于进入了正题:“宋冥,今晚七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七点半有犯罪心理学课,那时应该在前往云程大学的途中。但我习惯独来独往,所以没有人能为我作证。”宋冥从这个不寻常的问句中,觉察出了他们的心思: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对吗?”
她上身前倾,双眸平静得摄人。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樊甜恬竟不禁油然生出被毒蛇盯上的僵硬感。她唇瓣翕张,终是没回应这句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