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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得剖析着自我,说出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小秘密,“想过很多版本。但似乎,一个比一个糟糕。”

但眼下,最不应该的,最阴差阳错的,偏偏成了最好的版本。

她无法言说再多细节,收尾仓促,可他却在这零星几句中懂了什么。

“其实婚前,我也想了很多。朋友也给我出主意,说如果你太黏人怎么办。”

“黏人?”

不管是哪个身份,这个词都和她不沾边吧。

“男人嘛,总觉得自己魅力无边,”许弭是连自己都黑的那种,“那时候不知情,自以为是的做了很多准备。”

“比如呢?”

“比如……”

许弭思索着如何委婉表达,但度止珩几人放飞自我的言论实在过分,不好落入这如此纯白之人的耳中,只好举例,“比如,担心你会成为肖姨,或者辛柔那样的,或者……”

在这个圈子里,联姻是常态,各有不幸也都是常态。

可似乎……

见她的第一眼,在捕捉到那个澄澈无辜的眼神时,就知道,她不是他们以为的人。

有人起哄,看热闹似的提议,要不直接冷处理,她就是想闹也没机会。

可那些人都错了。

她出乎意料的安静,不吵不闹,没什么情绪,什么都不在意。甚至偶尔,还会让人生出挫败感,和那个夜晚,抓不住那个能轻易转变情绪的女人,同样的挫败感。

“你和那个人,很像。”

待反应过来时,这句不该说的话,已经重重丢了出去,还自然地起了涟漪。

“什么?”

许弭有些懊悔。

这个话题太糟糕了,想要转移,可小心谨慎的妻子,偏偏对此感兴趣,“是那个,你……喜欢的人?”

空气有片刻凝滞。

良久,许弭点点头,却又否认,“其实,任何一个人看到你们,都会觉得你们是两个极端。像是红与白。可刚才,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你们很像。大概是艺术家身上的共性。是感觉。”

“什么感觉?”

“孤独和破碎。”

极其平淡的一句话,语气,表情,都没太多起伏。甚至许弭都没有看她。

可偏偏给了程玄度一种错觉,好像……他看透了所有伪装,穿过了虚无,就那么直接的,透过皮囊,找到了早已被掩藏起来的灵魂。

是她吗?

“你们都给我一种同样的感觉。”

如同一篇论文到了收尾阶段,他在认真的做着总结。

而这个倾听者,无法心无旁骛,慌乱到呼吸不畅。

像是慢慢溺亡在未知的海域里,偶尔挣扎的间隙里,忽然看到了远航的船只投下的细碎微光。无法挣脱缠住脚腕的水草,可光亮却给了人莫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