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留在狂欢城吧。”观慈音似在退而求其次。留在狂欢城?阎玫哪里乐意。狂欢城他爹那个老东西在。他疯了把观慈音留狂欢城?可是灯塔的确不适合观慈音住,一堆alpha,他想了想,打算派人送观慈音回中心区。他中心区有很多别墅,观慈音可以随便选,只要离他父亲远,就行了。观慈音却得知了阎玫的想法似的,他不愿意,他蜷缩在阎玫怀里,闷闷地说:“只想和你一起走。”他的手掌贴合阎玫的手掌,阎玫的手大了快两倍,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和野蛮都在里边,虎口处薄茧横生,是练枪和机甲练的,天才也需要练习。阎玫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观慈音的手指挤进阎玫的手指里,与他十指相扣,冰凉的皮肤和炽热的皮肤相接触,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对的。阎玫的脸在越野车的阴影里越发立体,他皮肤白,眉眼傲,此时却学了乖,他闷笑几声,单手提起观慈音,摸了摸他的脸颊,雪团子一样好捏,肉却很薄,捏一捏,就粉了,狐狸腮一样。“行,跟我走。”阎玫松了口,他像在为方才怀疑观慈音而道歉,讲话都宽容几分,也大肚起来。好像可以为观慈音做任何事。因为他让观慈音委屈了。他内疚了一样。“想去哪一栋住?”阎玫系好西装领带,红发被他拨下来,发丝虚虚遮住混血的眉眼,金瞳与红发色泽鲜明阴暗。唇角却肆意含笑,乖张极了。“神殿。”观慈音喃喃道。阎玫停顿半刻,他亲自给观慈音擦着眼尾的泪痕,拿柔软的帕子慢条斯理,“我父亲可住在那里,我疯了要带你去?”“可我喜欢住在那里,阎玫,有你在,你父亲一定不敢对我做什么的,我们是夫妻不是么?”观慈音抬眼。阎玫莫名其妙点了点头。点完头他后悔了。可观慈音抱住他,鼻尖蹭着他的脖子,“你最好了。”阎玫懒得想这是真的假的了。随便吧,你费心思了就好。他背着观慈音下了车,出了灯塔,外面是浓雾,是尸骨,是血海,还有一杆被人类重新插|回去的狂欢城旗帜,旗帜鲜红随风飘扬,带着人类的荣耀洒满这片干涸土地,人类百年都没放弃生的希望,哪怕制度腐烂,哪怕穷途末路,只要一息尚存,就有种族延续的希望。
制度可以改变。人类的未来也可以得到拯救。这数千年的阶级制度也许会在某个人的手中终结。直升机停在不远处。观慈音的目光在雾里更加不清楚。阎玫依稀觉得观慈音在看那个旗帜。声音很轻,像梦话。“阎玫,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无法回头的事,我会……”观慈音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阎玫依旧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把背上的观慈音往上托了托,这样更稳当,也不会掉下去。不知为何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自从“为什么要来这神殿?我父亲总来这里拜佛, 要是他今晚在——老东西,他但凡有点礼义廉耻,都该知道你是我老婆, 是他儿媳妇。”阎玫一边开车, 一边嘟囔,“我怎么感觉我被你耍了呢?你来狂欢城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找父亲的?你别跟我说, 你刚才哭只是让我心软,让我心甘情愿送你来神殿找他?”“我只是在这里才能睡得着。”观慈音低声回答, “阎玫, 我和你的父亲真的没有关系的。”阎玫陷入沉默。“阎玫, 相信我好不好?”观慈音放软了声音。“……嗯, 我说过我不会再怀疑你了。”他不看后视镜, 只看着窗外, 懒懒散散没骨头似的,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下车后, 观慈音走向神殿。阎玫没有跟来, 他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皱了眉。观慈音回头。“你不进来么?”观慈音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