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李琳琅连忙否认着。可她说着,却也有几分心酸:“只是,在这样一个世界,有些人本就生活艰难。从出生开始,他们的命运便被写好,想逃离一个火坑,不是那般容易的。无论做了多少努力,挣扎了多少次,最后还是无可避免地走向既定的道路……”李琳琅说着,苦笑一声:“若说谁是罪魁祸首,那只能是我这个狠心创造了他们的人。你又何必苛责自己呢?”
“琳琅……”荀旖最怕她生出此等念头来,连忙抬头,想劝解她。可她看到李琳琅那满含悲伤的眼眸时,她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是那般苍白无力。
“荀旖,”李琳琅忍泪说着,“我和景修哥哥吵架了。他气我暗杀官员、气我滥用私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我了。”李琳琅本来是不愿对荀旖说这些事的,可她实在也需要倾诉。
“这,可你杀的都是坏人啊……”荀旖不解。
“是啊,都是坏人,”李琳琅苦笑着,“可景修哥哥想着,坏人也应当得到正义的审判。我知道,他说得有理,可是我实在是怕……”她说着,吸了吸鼻子。
“琳琅……”
“我怕,来不及了。”李琳琅说。
荀旖看她眼神,登时明白过来:已经是元崇二年了,李景修的时间已不多了。
于李景修而言,他唯一的变化只是没有见过杨鲤儿,剩下的全都没有变。他还是那样顽固地不知变通,如果他不改了这一点,他还是会惹祸上身……
如果改变不了,便只能迎接死亡。
可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改的呢?
偷听
不知不觉,已是端阳佳节,老皇帝李沔在上林苑昆明池大办龙舟会,其奢侈铺张远非往年可比。不仅有皇亲国戚、朝中大臣参加了这次盛会,甚至白云观众道士都奉命而来,意在为皇室祈福。
也因此,荀旖病刚好,便不得不来了。出发前,李琳琅担忧不已,千叮咛万嘱咐,还给荀旖带上了许多滋养的补品药材;小桃也不放心地给荀旖带了许多严实的春装。荀旖看着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着实有些无奈,她觉得自己如今好像一个瓷人,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回天乏术。
如今,荀旖身着道袍,和这一群白云观的道士坐在一条舟上,泛波池中。看着前方成列的游船,荀旖悄悄叹了口气,却也不由得觉得轻松起来。虽看不到李琳琅,但和这些道士在一起,倒也免去了许多礼数客套,偷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