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辛姮听了,觉得她说得不对,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驳。好啦,徒儿,燕渺说着,又回了头,依旧是那样温柔的笑容,我去给你找些水和果腹之物,你就在这里好好歇歇。放心,我不会走远的。她说着,抬脚便走。

辛姮想叫她,却叫不出口。她脑子里还在回想燕渺方才说的话,却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头涌起。我对你来说,也只是须臾吗?她想着,低下了头,世间一切活物,一切会变化之物,对你来说,都是须臾吗?

她又想起了燕渺经常去的忘尘峰顶,那里一片萧瑟,枯木丛生,寒鸦栖息。燕渺便是坐在那枯木之上,望着远方永世不变的太阳,期盼着落日的到来。当日辛姮不知燕渺之苦,劝慰她落日终会重新升起。

太阳是无情的死物,因而可以长久,可人却不同辛姮想着那日自己对燕渺说的话,心下一沉。

她怕是说错话了。

她害怕燕渺也成为那般无情的死物。

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随和,可人只要有心,便会有差别。人只有在无情的死物面前,才会被一视同仁地看待。

她不想让她变成那样。

另一边,燕渺走在路上,也在不停地想辛姮方才对她说的话。我不生气吗?她问着自己,我生过气吗?

想着,燕渺停下了脚步,自己思索了一瞬,便得到了答案。她自然是生气过的。在辛姮陷入泥沼时,她遇见深林中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诡异的东西,她生气了,还难得成功地主动出击了;在辛姮被槿秦故意困在擂台上时,她也生气了,虽然表现得淡淡的,但她的确生气了。

这是她仅有的两次真正的动怒,都和辛姮有关。

喜怒哀乐,人之常情,燕渺想着,抬头望向天空,为何于我就如此少见且平淡?难道真是因我长生不老吗?槿秦师姐和戚云师兄,他们可会这样吗?

槿秦很明显是会动怒的,她很明显也有自己苦恼之事。戚云师兄她接触得比较少,可从槿秦的口中得知,他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似乎,只有她是异类。

罢了,燕渺自嘲地笑了笑,又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我是异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我连心脏的跳动都不明显,又哪里能强求别的?

想着,她就要继续往前走,可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旁的石壁上隐隐约约有些刻痕。燕渺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向那边看去,又不知是哪里来的好奇心,竟驱使着她一步一步向那里走去。到了跟前,她拨开了碍眼的杂草,终于得见那副壁画。这一看,她不由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