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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站起身来时,转头看向恰好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的少年,眼中的神色变得淡漠,明明还是一副仁慈的模样,却仿佛刹那间隔了一座山海的距离,再也无法跨越。

唇瓣抿紧着,唐衿对上他的双眼,尽管知道解释没用,却还是忍不住道:“不是你所见的那样。”

“师父……”

身后的衣袂被人紧紧扯了一下,詹释月侧头,对上礼乐脆弱的眼神,桃花眼里流露出晶莹,欲落不落。

“徒儿知道师父最重情谊,可唐衿是叛徒,是魔界走狗,今日他能害我,明日便能害其他同门,徒……徒儿……咳!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捂着胸口就咳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跟不要钱似地呕出来。

唐衿看得面色微凉,他出手确实不轻,但也没到把他五脏六腑击碎的地步。

不过,礼乐的意图达到了。

唐衿在詹释月眼中看到了怜悯心疼,还有愧疚,似乎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徒弟。

待詹释月的眼神再次落在身上时,一切情绪又归于淡然,仿佛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点尘埃。

明明受过一击后,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可偏偏,唐衿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心脏疼得最烈。

他捏了捏拳,认真盯着詹释月,一声不吭。

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

“你该明白,若是吾方才那一下,再加重一分力道,你便不可能还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下鲜血,却还是有些许溢出唇角,唐衿轻轻应了一声:“知道。”

“从此,你便不再是吾的弟子,既然你选择悲伤师门,与魔为伍,便是与吾道不同。”

“今后各行其路,望你多行好事,莫误入歧途,否则,待再见,吾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番话,倒是不打算追责唐衿了,只是明明很平静的话语,却让人仿佛落入冰窟,冻得浑身僵硬。

“师父……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徒弟了吗?”唐衿扯了扯嘴角,紧绷的脸色出现一丝龟裂。

詹释月只是望着他,无悲无喜。

苦笑了下,唐衿忍着剧烈的疼痛,然后一步一步朝他靠近,脚步停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位置,随后双膝跪地。

他再次把神之心捧出来,双手奉上:“……这是徒儿特地到荒漠深渊内,九死一生才取出来的神之心,师父,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人界,为了所有想要活下去的生灵,请您……一定要收下神之心……活下来。”

最后一句话,语气沉重。

尽管被詹释月伤得很重,唐衿却并不怨恨,只是礼乐……是绝不可能放过他了。

詹释月不作声,垂眼俯视着眼前的少年,脏兮兮的,跪在地上时,背脊却挺得笔直,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然,让人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