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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执,他病态。

这些文字组合在一起,终于把能写出《追凶》的承舟完完整整描绘在贺执的面前。

他阴郁凶恶,冷漠危险。

他迷茫无助,遍体鳞伤。

药石无罔的人总会对自己的命运有些朦胧的预感。

在贺执看着这些骇人的字句,依然生不出密密麻麻的恐惧与退意时,他知道,他无处可逃了。

这颗树枝繁叶茂,却没有解出任何有用的果实。

右下角的整理空白一片,空空茫茫的没有一点安全感。

贺执身后早已一片湿冷,紧紧抱着他的周沉就像坠在他腰间饥饿的老虎。

“不想什么?”贺执指着纸面上成团的黑色墨迹,被掩盖的笔记里,贺执依稀可以看到“不想”的字样。

“不想这么做。”周沉将话补完。

贺执往前看,这条是在《归路》拍摄中记录的。

周沉将父母的信息告知贺执是故意引起贺执的愧疚。目的是一步步让贺执沦陷。

先是周沉因贺庆松而被迫退学,后是间接导致父母丧命,最终将心存死志,割腕自残的事在讲戏时告诉贺执。

羞愧是控制人最好的道具,这条推导的后续里,贺执会被封闭在周沉创造的牢笼里。只拍周沉想要他拍的电影,周沉会为建造一个美丽的茧房。

“你会成功的。”贺执抿唇说。

“我都会成功。”

贺执看向那些计划,不得已承认了周沉说得话。

他有这么多对付他的方法,却没有遵循任何一条。

周沉拿起笔,他的下巴抵在贺执肩窝。

手臂从腰侧擦过,满是汗渍的皮肤带起一阵凉意。

周沉将钢笔塞进贺执手里,握住贺执的手。掌心热意从手背渗透而入。

皮肤摩擦,贺执看到右下角空白的部分被慢慢地写上三个字——“告诉他”。

钢笔跌落在纸面,溅起一串连续的墨滴。

贺执握紧周沉的胳膊。他与周沉贴了个满怀,他感觉自己好像要疯了。

心脏满胀酸痛,憋闷到快要窒息。

贺执喘着气,问:“这算是,你预谋已久的报复吗?”

月色洒入,细微的冷白光线里,四周沉默寂静。

周沉被抓住的手臂湿凉中带着僵硬。

贺执感觉到他身后的人安静而迅速地变作被焚烧过的碳块,滚烫易碎。又像雨林一场席卷而过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