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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叶骏对她怒吼着,又抓着她的手腕,恨恨说着:“是我平日里待你太宽厚了,今日我便要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夫君!”他说着,也顾不得芳娘的尸首,竟直接将韦云兰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直将她打翻在床榻上……

没人知道这一夜,叶府究竟发生了什么。街坊邻居都只知道,有人前来叶府要债,把叶府狠狠地抢了一番。而第二日,叶府便抬出去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众人皆只当是要债的下手没轻重,弄死了府里的下人。可在这乱世,死个人有什么可新奇的?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在此之后,还有些谣言在街坊四邻里流传开来,说什么死的人是府里夫人的丫鬟,因帮着夫人与他人私通,被那蜀商发现,活活打死了。而那之后府里夫人的疯病和主人的一病不起似乎更是佐证,桩桩件件都在印证着那府里不堪的丑闻。

“你看,不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这个下场。老祖宗的规矩,岂是能轻易违背的?”有人如此说。

唯有芳娘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那日清晨,在叶骏叫人拖走她的尸身后,她看见浑身是伤的韦云兰缓慢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她披散着头发,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面前。她看着往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姐,如今竟被摧残得如同雨后落叶,破败不堪,双眼无神,浑身红紫,只心痛得想要抱住她。

可她已做不到了。她看见韦云兰呆呆地注视着自己,又忽而仰天狂笑,那笑里尽是已疯魔了的绝望。她双眼红了又红,青筋暴了又暴,可终究是一滴眼泪也没有再掉,她只是笑、不停地笑。而芳娘也是在意识到自己此刻无法再安慰她时,已明白过来,她已不再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她已被叶骏亲手掐死了。

那她如今在哪呢?她审视着这屋里的摆设,忽然反应过来。

铜镜。

“我没想到,我会附在铜镜上,”女子说,“我没想到我能误打误撞躲进铜镜,逃脱阴差,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陪着小姐。只可惜,我才死不久,道行低微,起初只是宿在镜中,别的一概做不了。直到后来,我慢慢有了些本事,才能保护小姐。”

“你方才说,叶骏的怪病,”崔灵仪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女子只答道:“叶骏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日后,他不知怎么忽然染了怪病,总是浑身起紫斑。很快,他浑身上下便再没一块好地方,看着都可怕。除此之外,他还渐渐添了吐血之症,总是呕出黑血来。可他瞧遍了城里的郎中,也没看出什么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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