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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幸村的眼神,好像这扇门上螺旋状的木纹。沉默地凝望她,说一些客套话,潜台词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赶紧揭了面膜去睡觉。钻进被窝,双脚冰凉,寒意隔着被子浸透皮肤,此时方有一点实感:隔着一面墙的人是幸村精市,久别重逢的,声名在外的,因伤退赛的,幸村精市。

莫名其妙就让她扮演女朋友欺骗相亲对象的幸村精市。而她居然还答应了。

于是这晚早川理所当然没有睡好,梦里全是自己收到律师函,我们已经收集到你破坏幸村先生名誉的充足证据,现对你提出指控。输掉官司的结果不是赔钱,是连人带工作被传送回立海大附中,打一款名为古典浪漫的游戏,攻略对象就是原告幸村先生,永远年轻,永远满肚子坏水。她的公司在学生会设立了分部,宫崎拿走了10的分红,而她作为唯一的部员,第一个任务就是采访网球部……

她恍然惊觉,冷汗涟涟。冲进卫生间洗脸,却发现幸村正站在镜子前刮胡子。梦中的男高中生一夜间长到要刮胡子的年纪,她心绪复杂,幸村却很无辜,指了指表说,还没到八点。

她说,早上好。觉得这样有点儿傻,又说,我出去。

今天的安排是富士山。有了昨夜的尴尬铺垫,她对幸村总要和气一些。冬天气温低,登山活动不向普通游客开放,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需要向导带领才能上去,于是他们报了当地的小型旅行团,温泉中遇到的女孩也在其中。众目睽睽之下,除了扮演恩爱情侣,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通往山脚的摆渡车挤得仿佛猛烈摇晃的可乐罐。早川贴着车窗,快要汽化,却感觉有人挪到身后,环过了她的肩。她以为遇到性骚扰,条件反射正要肘击,定一定神才发现是幸村。他的手搭着她的脑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谢谢你。”她用口型无声道,“但是能不能不要碰我头发,昨天刚洗了头。”

“不用谢。”幸村捕捉前半句,忽略后半句,还是没有把手从她肩头拿开。

乘索道上山的时候他们理所当然被分在一起,四人空间,对面坐着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如此单调的环境,缺了必要道具,她想不好该做什么,没办法,干脆转换思路,和那对老年夫妇攀谈起来。幸村也加入其中,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大概已有了退休念头,说起养花侍草、种菜钓鱼,无不头头是道。老人们很高兴,问她,你们是第一次来富士山吧?要不要给你们拍张照片?

她看着幸村,幸村也看着他。外人眼中浓情蜜意的默契,实际上涌动着不得已的暗流。她点点头,把手机交给老太太,像恋爱中的女生一样,没忘记打开美颜。

老先生说,我们就是在富士山认识的,那年我二十八岁,来这里散心,就遇到她了。

老太太说,所以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回来富士山兜一圈的。这么想想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

早川瞪大眼睛,说是吗?你们好厉害呀,现在年轻人恋爱都不一定能撑过一年的。然后轻轻去拉幸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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