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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这说法倒也没错。早川的目光放空,任凭窗外景物流水一般向后退去。太阳大好,金红金红地掠过成片水稻田,一点一点上树梢,一跃到了中天。她也没过脑子,问:“所以妈妈更喜欢姐姐吗?”

“你们不一样。”母亲柔声道,“但是妈妈的喜欢,是一样的。”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们去吃了著名的神户牛肉。

餐厅是提前五天订的,环境是古雅而带点关西风味的,人声是低沉的,价格也是昂贵的。可惜她们都没吃出这昂贵的牛肉好在哪里,早川说,还不如去隔壁吃海鲜呢,便宜又管饱。母亲说,那做人不就是这样,总想试试看大家都说好的,试过了,也就不惦记了。

早川说,可我惦记隔壁的海鲜啊!

母亲看着她,脸上带着一点笑,大概是笑她贪心。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也更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察觉话里的玄奥,终于停下来,不笑了。两人一时无话,看着月光下的神户海。她们这些天说了太多,沉沉的过去如同沉沉的重负,聊起一些,就卸下一些。早川有些恍惚,觉得有些事情,要是能早点说开就好了,其实姐姐的死也好,她的心思也好,都没什么不能谈的;转念一想,又意识到,若不是逼到死胡同,前面没有路,这些事情,可能永远都不会谈。

星星也出来了。一天的星星,闪闪烁烁,海面倒映着灯火,闪闪烁烁。分不清天是水的倒影,还是水是天的倒影。她心头一松,眼眶也跟着热起来,正想告诉母亲,自己这些年的所有努力,不过是为了得到一句肯定,一句姐姐也曾希望得到的肯定。却听母亲说,要是你爸也在就好了。

“他其实是想来的,毕竟没来过,可惜请不出假。”母亲摇摇头,“你爸这个人,别扭。我第一遍问他,要不要一起来,他说有什么好来的。我第二遍问他,他说你们要是想我来我就来,你们不想,我有什么来头。我第三遍问他,他说看时间安排。结果临时排了两台手术,没时间,来不了。”

早川轻嗤道:“要是我,我就只问一遍。他还当自己是大爷呢,得三番五次去请。”

“世界上就有这种人嘛,有什么办法。”母亲倒是看得很开,“他在你们面前尤其这样,喜欢摆长辈架子。在我面前,倒也还好。话挺多的。”

她噎了一下:“我爸话多?”

“看不出来吧?”母亲的眼波流转,有点像小女孩,“医院里的事情,正经的、八卦的,全都要和我说。看着挺闷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

早川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他评价医院里的事情的时候,肯定很刻薄。”

母亲给她指点迷津:“对付你爸,要向打太极一样,以柔克刚,不能硬碰硬。他看着像生气,其实没生气,这时候你要是真生气,那不就着了他的道吗?”

太复杂了。早川心想,这种别扭刻薄的中年男人,只有仁王雅治应付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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