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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被掰开的瞬间,李亦澜终于看见了面前的场景。

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安静了下去,只有无边的惊恐与绝望像是捂在头上的黑色塑料袋,铺天盖地,如有实质地倾轧而来。

——就见厕所最后的那一间隔间里,多了一个马桶模样的“人”。

那个人浑身都被挤成一团,扭曲成了畸形得不能再畸形的样子,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被折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一张脸垫在“马桶下水道”的最下方,双目圆睁,直勾勾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

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的未婚夫,是她的爱人。

是……纪承。

不知那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了多久,李亦澜盯着面前那个无比扭曲恐怖的“人形马桶”,突然发出了一道极其惨烈的尖叫。

那叫声无比嘶哑绝望,像一道道丧钟,径直敲在了人的神经上。

她像一只掉入沼泽后疯狂扑腾的小虫子一样,撕心裂肺的惨叫后,一把拉住江欲燃的衣领,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她面前:“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他是为了替我,求求你……”

她的双目通红如鬼,神情里透着两分骇人的疯狂:“你不是病毒协会的人吗?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拉锯

江欲燃看着面前像是一瞬间被碾碎了的李亦澜,喉咙里好似被塞了一团棉花,梗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自从两年前加入病毒协会以来,她跟着云梧进过不少高危病毒世界,也亲眼见过各种各样妻离子散、阴阳两隔的惨剧。

然而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只觉得特别无力。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无辜地拉进这里,就像是突然变作了可以随意玩弄,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的花草、牲畜,而她更多时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耳畔还在传来李亦澜的哀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求你……”

江欲燃机械地垂下眼去,对上她的目光,良久,艰难地摇了一下头:“我救不了他。

“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得李亦澜整个人都晃了晃。

“不、不……他没有!他没有死……”她松开了江欲燃的衣领,极其缓慢地回过头,磕磕绊绊地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过去确认江欲燃的话。

江欲燃闭了闭眼,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手刀劈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