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景忆起这一次交战,后背不禁发凉,悚然道:“没有人,只是脑子一阵刺痛后就失晕过去,且敌方的大将也昏了过去。”
绛儿追问:“你已经昏迷过去,你怎知此事。”
任景苦笑道:“那只因我们当时正打得火热,突然之间脑中有根针似的扎进去,眼睛闭上之前是对方跌落下马的身影。”
绛儿听言,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对他道:“好,那么你好好歇息吧。”
她心里装着事,下意识地牵起神君的手走出去,完全没有听到任景又说了句什么话。
两人回到营帐,炎鸣神君00她心事重重的脑袋,道:“别想了,它行事向来只敢躲在y暗里使些卑鄙手段暗算人,我们防不胜防,只有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绛儿仍然放不下此事,道:“若不是怨魔,那么是谁呢?”
炎鸣神君无奈笑道:“怨魔,怨鬼……只是它们聚集在一起足够强大时才有了这称呼,还有许许多多飘散的怨气,永远的找不完除不尽。”
绛儿目中闪烁倔强的光,道:“难道就没有人去制服他们吗?”
炎鸣神君道:“与它们打交道b与六界任何强大恐怖的存在都要危险,它们钻的是人心的弱点,无处不在且永生不si不灭。”
绛儿喃喃道:“不si不灭?”
炎鸣神君痛心点首,“正如怨妖,观音大士虽以修为净化了它,其实不然,只能说是一个强大的怨妖被消除。怨和ai一样,每天每时每刻都会产生,只要活着,就有ai有就怨,或许再过百年,一个强大的怨妖又会诞生,这岂非就是不si不灭?”
绛儿想起什么,忽问:“那怨呢?”
炎鸣神君眸光复杂地看了她半晌,回答道:“它?它已成为一个超脱六界的存在,它不是简单的怨气聚集在一起而成,需要c控人才得以作恶,而是诞生出自己的r0ut,属于自己的力量,攫取天下怨气增长力量。
只不过它就算有了r0ut也改不了本x,很少与人正面对抗,常常用的也是c纵人的手段。”
“r0ut?”绛儿惊声,“它岂不是能够轻易混在人群中?”
炎鸣神君r0u了r0u她的秀发,笑道:“它还没有强大到这地步,若是如此,六界中根本无人能与它相抗。它的身t是怨气铸造而成,所经之处皆是冲天怨气,它不敢现身。”
绛儿忙问:“那它如今在何处?”
炎鸣神君摇首,道:“众人对它避之不及,怎还会去寻它?”
绛儿咬唇凝思半晌,道:“难道就这样任它强大,这么多拥有净化之力的大能都束手观望?”
炎鸣神君见她显是为怨造成的灾难愤恨,叹道:“净化之力能消除它的黑雾,但永远都防治不了它蛊惑人心,抓人弱点的冷箭。世上没有内心毫无弱点的人,要与它作对难免会中冷箭,难免顷刻陨落。”
绛儿听了这话,垂首默然良久,抬头问神君道:“神君千年来都没有受它控制,神君不是没有弱点的人吗?”
炎鸣神君好笑地捏着她的脸颊,道:“我t内的只是儿时南筝yu要杀我时侵入的黑煞之气,如此抵抗起来都如此费力,若是遇到本t,你当我还能坚持多久?”
绛儿听言,黯然把头垂得更低,那她更是不可能了,她的弱点好像不少。
常常ai哭,又胆小怕羞……
但是……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付怨吗?
她摊开baeng的双手,碧绿的力量闪动,心想:若是我以后不ai哭,不胆小羞怯,能够强大到救下每一个像神君这样深受怨气折磨的人,让他们幸福快乐就好了。
这时绛儿还不知道,姑娘家哭花脸并非弱点,胆小羞怯或许也有人ai护。
而她看尽人世百态之后仍能固守最初的心,保持天真,也是种难以战胜的优势。
炎鸣神君终还是去了一趟岩洞,临走前给绛儿周身又布上保护罩。
绛儿挥别他,心内总觉不放心,便去找苗家兄妹俩,制了两个银镯子贯注入净化之力给他们戴上。
苗家兄妹误以为是绛儿花银钱买来的,连连推脱,绛儿好容易劝他们戴上,想到给予自己相熟的两人戴上银镯子都如此费力,便弃了给每一个士兵戴上护身的想法。
绛儿惴惴不安地想道: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事总不遂人愿,绛儿的担心非但没有多余,而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方送完手镯,片刻后猛然号角齐鸣,拉起军警。
绛儿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出发,任景被簇拥在军队中央,绛儿怔怔地凝注着他,凝注着每一张见过或没见过的脸。
……
宁国虽然打过不少次败仗,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溃败得这样快,弃甲丢盔,军形散乱,仿佛身后有一头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追在后面,纷纷狼狈急奔回来。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绛儿此刻的震惊,当她看着数万军将全都染上黑煞之气归来之时,一gu愤怒、怨恨升腾而起。
任景勒着骏马停在她身前,目光灼灼盯着她道:“刚一交战,我军敌军便都遭受黑雾席卷,那究竟是什么?”
绛儿失声道:“两方军队全都遭了黑雾?”
任景沉痛点首:“逃得快的还活着……逃得慢的……”
他用力攥紧双拳,眸中说不出的哀痛,他的将士是为了保家卫国血洒沙场,而不是平白无故结束x命。
他的目光锐利而悲切,一瞬不瞬盯着绛儿,一字字道:“黑雾,与你们有关系是不是?”
“我……”绛儿愧疚垂下头,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似乎无从解释,凡人本就是最无辜的存在,他们不参与任何修炼争夺,只是想要活好平凡的一生。
讷讷半晌,只余一句无力的道歉:“对不起……”
任景深深地看了眼那垂头愧疚的清丽脸庞,勒马转身,道:“希望你们能明白,凡人也有父有母,每一条x命不b你们低贱。”
绛儿的头垂得更低,轻声道:“我知道……”
任景或许已经猜到了他们的不同,或许把这场灾难归结到了她身上。
但她无法解释,她也无暇解释,黑雾正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苗启青手上的银镯不断发亮,正时刻抵御黑雾,他神se很匆忙地找到绛儿,道:“神医,兵营里的兄弟好像都不行了。”
绛儿敛神问道:“怎么回事?”
苗启青道:“我们遇上了黑雾。”
绛儿道:“我知道。”
苗启青道:“黑雾方一出现时,大家都以为是敌方使诈,后来发现我军和敌军被黑雾缠绕的人全都惨声大叫瞬息就si了。有人大叫有鬼,军队很快就大乱,丢了兵甲四处逃散,逃回来的兄弟以为躲过一劫,但现在他们都躺在床上好像病得很重。”
绛儿问道:“你呢?你感觉如何?”
苗启青挠挠头,道:“当时我离黑雾太远,好像并没有沾到它。神医,那究竟是不是鬼啊?”
绛儿抿唇皱眉,坚定道:“不是。带我去看他们。”
苗启青首先带着绛儿来到自己的住处营帐,绛儿急匆匆坐下,握过一个人的手腕,凝神贯注入灵力,只见他t内灰茫茫一片,却不是黑se。
“神医,他情况如何?”苗启青看着绛儿只是握着他兄弟的手腕,既不拿药箱也不诊脉。
绛儿仿若未闻,方才她只是查视这人t内的邪气,这时催动些许净化之力入内,她担心凡人的身t不能承受,缓缓贯入一丝碧绿力量。
那碧绿闪光甫一进入灰雾,灰雾猛地化作血盆大口霎时将绿光吞噬。
绛儿握住那本气若游丝的人也登时弹坐而起,张开大嘴,往绛儿身上直咬。
“大刚!这是神医。”在旁一直关注的苗启青眼疾手快按住那人。
那个叫大刚的男人转动双眼,看向苗启青。
苗启青对上他的只有双眼,惊觉他的眸子只有眼白没有眼珠,诡异地灰茫茫一片,骇得松开手倒退几步。
大刚趁势暴跳而起,张口咬住苗启青的手臂,绛儿瞬时挥动紫se灵力将他打回床上。
苗启青看不到灵力,只见忽然发狂扑向他的大刚直挺挺躺回床上,睁大一对灰茫茫的眼白,诡秘惊怖。
他骇得在寒冷的晚冬里汗如雨下,毛骨悚然,不觉挨近绛儿,抓住她身穿破旧棉袄的手臂,声音都发抖了,道:“神、神医,他真、真的是鬼附身了……”
绛儿的心也乱成一团,给大刚施了一个睡术,大刚灰白的眼睛不时便闭上了。
暗暗衬着这究竟怎么回事?
缠着兵士的不是黑煞之气,而是神秘的灰雾,她的净化之力都不触碰不了的灰雾。
想到此处,她心底忽然生出巨大的恐慌,她的净化之力对付不了灰雾,那么这些受难的凡人该怎么办?
绛儿一天之内,巡视完所有归来的士兵,就连敌国的士兵她也隐身去探视过,发现一开始纠缠他们的黑煞之气全都变了样,变成了灰蒙蒙的雾,每一个人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杀气冲天的战场成了si气沉沉的病人聚集处。
绛儿试过给数人净化灰雾,无一例外,石沉大海毫无效果。
奔忙了一整日,她的手愈来愈凉,心愈来愈冷,无法医治的灰雾,在她心里化作满腔无助的恐慌,她害怕下一瞬就有数万人si在她面前。
这时候她十分想要躲进神君的温暖的怀抱里,神君会告诉她,不要担心,一切都有他。
神君回来了,她拥进神君有力的怀抱,心却更沉重更寒冷,令人窒息得透不过气。
神君告诉她,董弘文si了。
“si了?他真的si了?他怎么会si……”绛儿惊声问。
炎鸣神君默然点头,他心里虽然曾千百遍恨董弘文恨得希望他立刻去si,但他真的si时,忽然又有些哀痛,血脉相连的人就算争得目光尽赤、恨入骨髓,他若忽然si去也会生出悲痛。
炎鸣神君道:“我去过岩洞,他、思娥还有怨魔全都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又耍了什么手段逃了出去,正yu去寻他。
不想族中长老传信于我,说他的魂光已灭,彻底陨落于世间。我赶回族堂之内,长老将他的灵牌都摆上了……”
他带着无尽悲哀、遗憾,深深叹息一声,“他终究是si了……”
纠缠千年的恩怨,董弘文最终落得个形神毁灭地陨落。
绛儿跟随着神君的情感,心中触动,静静陪着神君坐立良久良久。
炎鸣神君忽然道:“若是也我si了,你再有欢喜的人千万不要去祭拜我,不然我会si不瞑目……”
绛儿吓了一跳,立时提高声调道:“神君说的什么话!”
炎鸣神君苦笑一声,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道:“你知道能让董弘文si的是谁吗?”
绛儿道:“是……是怨魔吗?”
炎鸣神君轻轻摇首道:“怨魔还不至于有这么大力量,董弘文的神力虽然被封,但他的神t依在,且他和怨魔乃相互利用的关系,怨魔断不会杀他。”
绛儿悚然道:“难道……难道……是……”
炎鸣神君温柔注视着她,点首道:“怨。它终是现世了。”
绛儿已惊得说不出话,炎鸣神君仍用他那带着悲se的语声道:“它杀了董弘文,绝不会放过我,千年前早就种下的因果,它折磨了我的家人千年,我也绝不会躲在起来吃哑巴亏放过它!”
“可是、可是神君……”绛儿说不下去了。
炎鸣神君见她满脸焦急,反笑道:“我在它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是吗?”
绛儿极其不情愿又不得不点首。
炎鸣神君道:“一个人若拼命时,猛虎都惧三分,何况是我堂堂小霸王,你以为我的名声是躺着得来的吗?”
说到这里,他恢复了往日骄傲自信、神采风扬。
绛儿听在耳里却没有一丝鼓舞,反凄怆抱紧他的腰身,哭声道:“你去拼命,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炎鸣神君搂住她道:“我怎舍得不要你。”
话方出口,他已觉x膛泪sh一大片,他暗暗后悔不该与她说这些话,全怪董弘文si了也不省心,今日让他生出兔si狐悲之感,才会脑子一热说这些丧气话。
好了,小草又变成哭包,他是不敢再说si了。
手掌捧起她埋在怀里的脸,柔柔擦拭,道:“我只是说了最坏的打算,头先我们去鲛人族小镇,是不是也抱着必si的决心,后来一点事都没有不是吗?”
绛儿止住泪水,ch0uch0u噎噎点点头,道:“都怪神君乱说话。”
炎鸣神君低首亲上她的泪痕,柔声道:“怪我都怪我,以后我再乱说你就打我,不要哭。”
绛儿瓮声瓮气道:“我又打不疼你,那有甚么意思,不如我多哭哭让你心疼,哭出来我的心里还更好受。”
炎鸣神君笑道:“这么说来小草变成哭包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绛儿听着只觉甚有道理,盈着泪水的眸中大亮,道:“是呀,是这个道理,这简直是件好事,神君,我少了一个弱点!”
说着,一扫郁se坐直身子,揽住炎鸣神君的脖颈,凑首“啵唧”一口亲到他脸上。
这来的快去得也快的悲伤令炎鸣神君失笑不已,跟随着她天真的想法问:“那还有一个弱点是什么?”
绛儿颇是不好意思道:“不是一个,是两个。”
炎鸣神君挑眉问道:“是哪两个?”
绛儿凑近他的耳朵,生怕有人偷听似的,轻声道:“怕羞和胆小。”
炎鸣神君朗声笑道:“这好办,我有一个法子担保能治你这弱点。”
绛儿欢喜问道:“是什么法子?”
炎鸣神君为难道:“就怕你不愿意。”
绛儿如小j啄米连连点头,道:“我愿意的。”
若是没有弱点,她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帮助神君对付怨呢?能治愈兵营里士兵们遭受的灰雾?急切地又问了炎鸣神君几遍。
炎鸣神君咬着她的耳朵道:“怕羞就常常做羞羞事,做多了就不会怕了。”
才说了半句,绛儿的耳根立时通红起来,如受惊的兔子逃窜,炎鸣神君早料到她的反应,牢牢锁住她。
接着道:“你瞧,你这就是胆小了,而且还不轻,看来不是要常常做,是要每天做。”
绛儿满脸红晕直染到脖颈,睁着水眸咬唇道:“你胡说……哪有这种办法的……”
炎鸣神君轻咬她的另一半唇,闷笑道:“我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相信我很有成效。”
说着,他后仰两手手掌撑在床面,嘴角擒着玩味的笑意。
看在绛儿眼里确实自信的笑容,他在担保着个法子没错。她垂首盯着玲珑x脯,似是已经看到神君粗喘着含上尖尖粉头,不禁面红耳赤,但能够克服她的缺点太过诱人,一番心里挣扎,半晌才嗫嚅道:“那神君快来吧……”
一面挥出一阵风要灭去光耀的灯烛。
“哎……”炎鸣神君阻下那道风,灯烛稳稳映照床上两个俊郎羞nv,“既要改掉怕羞的缺点,同往日那般怎么行呢。”
绛儿听着颇有道理,但神君一脱衣服就变得坏极,光贴着他的身t,听他胡乱说话就大大遭受不住,若在灯下那岂不是事事看得清清楚楚么?
炎鸣神君长叹口气,摇摇头:“我不b你,我的乖绛儿怕羞羞又胆小也无妨,我自会保护你。”
作势要灭去灯烛。
“不!我不要神君保护!”绛儿霍然扑到炎鸣神君身上拦住他的动作。
炎鸣神君心里暗暗得意大笑,面上微蹙眉尖,“不用b自己,怕羞就怕羞吧,没人笑话你。”
“我不怕羞!”绛儿气鼓嘴,瞪大眼直视炎鸣神君。
炎鸣神君投降道:“好好,你不怕。”脸上摆出的却是委实不信神se。
绛儿见他眼神闪烁,游离避开她的目光,便知他是在哄她玩儿。
人但凡对自己的某一处越不自信就越想证明自己可以做得很好。
绛儿微一思衬,伸臂g住炎鸣神君的脖颈,娇躯贴着坚实的x膛,动作笨拙地蹭了蹭,自认为十分胆大,小嘴对准他的耳朵,认真重复:“我不怕羞!”
“嗯。”炎鸣神君附和点点头,那小眼神却控制不住地一扫挂在脖子上的玉臂,眸中不以为然。
仿佛在说,就这?
绛儿直被戳一口心窝子,登时好胜心窜起,偏头将粉唇重重印在他的侧颊,没有一丝柔情蜜意,只是想迅速证实某件事。
炎鸣神君浑身一抖,似是唬了一大跳,语气夸张道:“阿!小草好大胆啊!”
绛儿被他拙劣的演技,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气得紧咬嘴唇,倔强的双眸闪着委屈的眼波,对上炎鸣神君越发玩味的笑容。
绛儿这回看懂了这笑,羞恼交迸,猛然凑上,因气急速度过快,贝齿撞上炎鸣神君还扬笑的嘴。
清脆的银齿碰撞,炎鸣神君倒是疼惜她是不是撞疼,但绛儿一心被他的行为恼得脑际冒火,一径张嘴咬住他笑得灿烂的唇,想立即将嘲笑她的唇咬烂掉才好。
“坏男人!坏男人!欺负我的坏男人!”
明明带着十分气的话,听炎鸣神君耳里娇嗔无b,不觉朗声大笑,ai怜地搂住这撒泼乱扭的小身子,“草儿怪罪了我不是?”
绛儿也并不真的舍得咬坏他,被他锁在了怀里,直恶狠狠地盯着他。
“嘿哟,这是哪家的小悍妇。”炎鸣神君好笑地抚上发梢带着气se的秀发。
绛儿立时抗拒猛烈摇动脑袋甩开他的手,炎鸣神君哪里真敢惹急这位小祖宗,何况他还憋着坏水,怎能在这儿断了。
哄声道:“你这撒泼打滚哪是正经法子,有人在床上和自己的夫君撒泼打滚的吗?”
“哼!坏蛋!”绛儿扭开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两人贴的近,她这扭头,那白玉耳廓恰擦在炎鸣神君唇畔,他趁势轻吹口热气:“再闹小脾气下去啊,今晚可就没法儿让绛儿变大胆又不怕羞了。”
绛儿见他还说,气不打一处来:“坏男人乱骗人,还嘲笑我。”
“冤枉,我哪儿骗你,是小草用错法子了。”
绛儿一听,原是她用错法子,不是神君骗人,十分的恼退了五六分,仍没好气道:“那你会吗?”
炎鸣神君闷笑道:“当然,我不是常常用吗?你瞧我胆子就不小也不怕羞。”
绛儿一想是这个理,转过头来对他欢喜道:“神君教教我。”
“这是极简单的,往日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绛儿听言,只见神君眼睛落在银袍上,做羞羞事当然是要先脱衣服啦!
炎鸣神君挑挑眉,还以为这辈子这小白兔在这事上永远不会主动,没想到这么快就骗到了。
目光落在绞在一起的小手,无论长多大,她一紧张还是像个小姑娘一样。
“神君能不能帮我……”
把你自己的衣服脱了。
这几句话还未说出来,炎鸣神君就打断,“嗯?”
绛儿涨红了脸,为难咬唇弱声道:“夫君……”
“不对。”
绛儿诧异抬起头,“不是吗?”
炎鸣神君眼见小白兔一步步靠近陷阱,咧嘴笑道:“炎鸣哥哥。”
“啊……”绛儿失声长出一音。
炎鸣神君心情甚是兴奋,拉一条长线牵住小白兔,在她的明明有些难耐地扑棱下,又不得不往往陷阱跳的感觉,可b自己一味压弄她好玩多了。
面上凝重道:“你不愿就算了,这本是出于私心想要你如此唤我,当然若是如此称呼那你的胆子自然又大了些,我往常是不是总ai叫你许多亲密的名,是不是?”
“这、这、是的。”绛儿想起神君在床上喊的一个b一个臊人的名儿,又觉这名没有那么难出口了。
“炎、炎鸣哥哥……”绛儿简直是一个字又一字从她涨红如熟蟹的小脸从蹦出来的,“能、能不能帮我……”
炎鸣神君听得心尖颤得甜滋滋,侧首啄了一口桃se矫靥,“不能的,你看我从来都是帮你,又帮自己脱,胆大的绛儿是不是也该这样?”
“我、我该的……”绛儿盯着神君那窄窄的腰身,束着纹金雷腰带,不用衣袍褪落,已能想象那是何等成熟诱人春景。
其实她也很喜欢神君的身t,也很喜欢神君抱着她做、做那样的事情。
想着不觉热得火烧全身般,赶忙紧闭双眸,脑中还存着那紧窄腰际,双手往前0到腰带,要她此时还能稳稳解开那是不可能的了,胡乱扯了扯还未掉落后,g脆施了个诀把腰带脱落。
炎鸣神君也不计较这作弊之举,大手轻车熟路,长指g开她的衣带,低声道:“接下来该如何?”
绛儿头垂得如花承雨露,“便是该进来了!”
“哦?”炎鸣神君伸指g起低垂的白玉下巴,“往日我竟有这么鲁莽?”
凝着她那不知是急还是羞出来的泪花,笑意满满。
绛儿视线被迫往上移,眸中映入神君松散衣袍,半露出线条分明的x膛。
炎鸣神君食指来回划在她那软玉肩头,“娘子,良宵苦短。”
绛儿眼见衣裳滑落肩首,r缘半现,急想遮住。
“嗯?怕了?”炎鸣神君质疑一声,绛儿顿时停住。
炎鸣神君又g着衣裳往下待了待,直到仅可遮住rujiang,才向她挑挑眉,意味明显。
“我!我才不怕!”绛儿这时早已臊得她浑身滚热,脑际更是热得糊涂,仍不忘她是株大胆的草,深x1口气,故作镇静,在炎鸣神君玩味的目光下,抬起手拉开衣袍,指尖碰到火热坚实的x膛,不禁一抖,看到袒露而出一片完美线条的腰腹,缓缓起伏,充满了男x的魅力,更是呼x1急促错乱起来。
解至腰际,知晓会出现什么!终究抵不过她的本x,扭开头盯着灯烛,胡乱扯将银袍剥落。
炎鸣神君终于忍不住一直闷笑不已,真诚道:“好胆大的草儿。”
绛儿听说其中诚意,y着头皮经了一番,连神君都承认自己终于是棵大胆的草了。
正得意之际,又听神君道:“衣服都脱了,接着呢?”
绛儿又想催神君进来,但平时神君怎样待她,她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目光不觉瞟向神君肌r0u隆起的x膛,他也有两颗小豆豆,神君最ai吃小豆豆了,每回都要吃很久的小豆豆。
一念及此,她唬了一跳,双手捂脸,她才做不出来。
炎鸣神君笑得双眼眯眯,再跨一步,小白兔就要落入陷阱了,轻柔拉开她的手,温声道:“是一个很大胆不怕羞的绛儿吗?”
“是……是的……”绛儿从指缝中盯着神君的豆豆,一点也不敢看神君的脸,在神君的注视下,她面上心里都火辣辣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凑近了神君的x膛,怎么将唇印在上面,怎么会还伸出sh濡濡的舌t1an了一口。
她只记得神君长y一声,低声直笑,将她压在身下,这一夜的神君b任何一次都亢奋持久。
他的有力大手按在她的t上,嗯哼有声,“宝儿,动一动,夹得好紧啊……”
绛儿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大胆的草了,随着神君的律动,生涩摇摆,在一场又一场猛烈的攻势下,忍不住放声哼y。
“亲亲心肝儿,叫得真好听啊。”炎鸣神君情到浓处,y言浪语,“炎鸣哥哥弄得爽不爽?还要不要再狠一点”
“嗯……哼……炎鸣哥哥……要……呜……”
一夜狠捣狂入,挺腰凑身,两个人的身t、灵魂都融在了一处。
……
夜se朦胧,绛儿的神思更朦胧,连带着满身的cha0红也朦胧起来,朦朦胧胧中看到躺在枕边听了一夜炎鸣哥哥的神君满足痴笑,脑中只余一个念头。
神君是个大骗子。
金j晓唱,绛儿便拉着炎鸣神君起身,她心里惦念着身缠灰雾的士兵们。
炎鸣神君跟着她出到帐外,静寂的清晨,突听一声惨叫,“吃人啊!有人吃人啊!”
两人心中一凛,急奔往惨叫来处,未行几步只见一个个身缠灰雾的人举手逃散,军营中瞬时如炸开的热水锅大乱。
绛儿心急如焚,分开众人往前寻去,忽见一个人嘴里咬着一只鲜血淋淋的断臂,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sisi盯着绛儿。
赫然就是昨日绛儿救治过的大刚。
绛儿对上他眼白中散发出的怨毒目光,吓得倒退几步向后跌倒。
炎鸣神君赶忙扶住她,只见她脸se发青,嘴唇发白,抖如筛糠,声音颤抖得险些听不清楚,“他、他是我害的……”
炎鸣神君眸光凝重,将抖如秋风落叶的身子涌入怀内,坚定的声音道:“不是你害的,是怨。”
绛儿又惊骇又愧疚地攥住他的背,颤声道:“是我害了他,我昨天不该鲁莽净化他的灰雾,我害了他……”
说着,探眼而出瞧那被扯下一只手臂的士兵,道:“我还害si了他……”
话犹未落,那本直挺挺躺在地上断臂士兵忽一跃而起,嘶哑地长啸一声,像是地狱而来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飞掠而起咬住最近的一个人,撕下一块血r0u。
那人被咬,惨叫一声,跟着一声长啸,张口又咬住身旁人,扼住脖颈。
炎鸣神君连忙将那变异的几人击晕在地,正待上前处理。
忽地,整座军营四面长啸齐鸣,军营大乱,原本身缠灰雾病恹恹士兵霎时化作厉鬼,撕咬吞食最亲密的伙伴。
“停下!都给老子停下!吃自己的兄弟,你们他妈算什么人!”一道绝望愤怒的呐喊。
是任景的声音。
绛儿顾不得伤心,和炎鸣神君急奔到他面前,只见他手持梨花长枪,不断扫退身旁扑食而来双目全白、神智尽失的士兵。
任景挥动长枪,遥遥哀望绛儿,在满是士兵猛扑中,看着每一个手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已心如si灰,低声说了一句,“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语声虽轻,却如惊天巨雷落在绛儿耳中,心口遭受猛然重击,羞愧得无地自容,仿佛这一切灾难全都是她一手造成。
她手中不由闪动着碧绿灵力,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此刻她不仅救不了天下人,连一人都救不了。
眼睁睁地看着愈来愈多发疯、发狂的互相吃人的凡人,她什么都不能做,她怕一个失误又造成更大的灾难。
她只能像个木头人在那里,自责愧疚、焦心绝望。
炎鸣神君眼见她的脸跟那些变异的士兵一样变成si灰se,急忙握住她手,那手b玄冰还要冷。
他何尝不能了解她的心情,但怨若要控制一个人时,又有几个人阻拦得住,劝慰道:“不是你的错,会有办法的。”
“办法?”绛儿嗄声,满目血腥厮杀中,一个又一个倒下,有几个人能等得办法。
绛儿握紧双手,双拳捏动碧绿力量,闭眸深x1口气,鼓舞自己再试一次。
还未待她下定决心,只听一声长笑,“好!没想到我任景不是si在战场上,而是si在自己兄弟手上!”
绛儿霍然睁开双眼,只见任景丢掉梨花长枪,张开双臂,任那些发疯发狂的吃人魔鬼扑食而上。
绛儿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挥动双手,甩出碧绿灵力直冲任景。
忽地一道棕h的仙力阻拦,碧绿灵力瞬时被打散。
绛儿顺着仙力抬首上看,只见一个白须飘飘的仙人,乘风而来。
“师尊!”绛儿灰了大半的心生出一丝希望。
h参真人乘风而下,神se凝重对她道:“怨的力量,只能用医者修为化解。”
“修为?”绛儿吃惊道。
h参真人点首,手中挥洒以修为凝聚的棕h力量,s向任景,力量撒落,只见任景的身上灰雾瞬间消失。
绛儿惊得睁大眼,这意味着什么,她知道。
不由望向炎鸣神君,眼中充满了哀求。
炎鸣神君却未看她一眼,只盯着h参真人道:“你如何得知?”
h参真人苦笑一声,“医道众位成仙者知道的不少,愿意下凡相救的或许没有。”
他看了绛儿一眼,道:“若不是我的小徒弟在这里,也许我也没有这个勇气下来。”
绛儿高声急问:“为什么?修医道的人不应该济世救人吗?你们知道有怨侵扰凡间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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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加更,谢谢这么久以来追更的朋友们~新的一年快乐呀
h参真人叹了口气,道:“你年纪还小,若你活了上前千年,成为得之不易、人人尊敬的神仙,也不会冒这个风险。谁也不能确定在天庭上都能看到浩荡庞大的怨气,若用修为去为这些凡人医治,将会损耗多少仙力,会不会失去仙籍,成为一个普通的医者,要修炼多少年,付出多少才能再成仙。”
绛儿听了竟是这原因,愤愤道:“师尊也是这样想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修为,所以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相残杀?”
h参真人不敢再看她澄澈的眼,道:“他们只是凡人,寿命不过几十年总会si的,没有必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
绛儿听了这话,心头又气又苦又失望,哑声道:“原来成为神仙之后,连医道的根本都忘了……”
她心口酸得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望向神君,道:“神君,我已明白强大的并不是怨。”
她没有再说下去,那话太刻薄她不会说出口,但h参真人与炎鸣神君都明白。
强大的不是怨,是众多趋利避害的人,谁也不愿犯傻去为一群不相g的人而承担不可预估的代价。
所以怨很顺畅地日渐一日强大,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了无数人生怕损害自身利益不会出手,放任怨为祸六界的真相。
哪怕是医者,口口声声济世救人,普渡众生的医者亦是如此。
他们都太聪明,绛儿却常常很傻。
她转身,毅然决然奔入一群群吃r0u撕骨的人中,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她不再畏惧。
生命在她眼前消失,她无能为力,才会害怕绝望。
取出翠笛,贯注入最jg纯的修为吹响悦耳的乐声。
能够救人,即使损耗修为、粉身碎骨她也不怕,没有任何东西b遵从良心更安心、更珍贵。
炎鸣神君长身而立,并没有任何阻止她的意思,他深深地凝望那身着破旧棉袄的纤瘦身影,脸上虽挂着泪痕,她的神情却那么坚毅,她的人在一片血腥中却那么美。
她的善心、仁心,她的美胜过世间任何倾城容貌。
他能够理解她的心,他佩服、敬重她的行为,遵从她的一切决定。
翠笛声响,随着乐声飘出浓重的墨绿,不再是浅浅碧绿,轻盈飘柔散落入每一个痴狂撕咬的人身上,那绿仍然那样浓。
化入每一个发狂苦痛的人t内,忽然间灰雾消散,狰狞扭曲的脸上随着那明朗绿意,眉眼舒展,安详平和。
乐声传遍军营,久久未息。
方才如炼狱般忽变为奇妙的天堂,散落地面的一颗颗掉落的头颅,一只只残肢断腿,一块块被吞进人口中的血r0u,皆被那墨绿轻柔包裹着送回它的主人身上。
地面上、营帐布绸上洒落的鲜血瞬息消失,每一个士兵面se愉悦地闭着双眸,脚步轻飘飘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安稳宁静甜睡,好似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令人胆寒的恶梦。
一曲结束,绛儿ch0u取太多修为,已然面se发白,站立不稳。
炎鸣神君立刻扶住她,握住她的手,掌心传送入剥离黑煞之气的神力。
绛儿只觉虚弱的t内,浇灌入热腾腾的力量,通身暖洋洋、乐融融,她朝着炎鸣神君甜笑道:“谢谢神君。”
炎鸣神君怔怔地看着她的笑脸,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愉悦,没有一丝为损耗大量修为的遗憾、痛惜。
h参真人目睹这一切,心中长叹,是他错了,或许真的有人能达到真正的医道。
……
军营里一片平静安宁,给人一种错觉,天下间都是这般太平宁静。
绛儿怔怔地木立在地,她清楚能令神仙都不敢贸然下凡相救的怨气,灰雾侵袭的军营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问h参真人道:“师尊,凡间究竟有多少人受难?”
h参真人沉痛道:“一夜之间,整个北境上百城镇未能幸免。”
绛儿虽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个数字太过庞大,她不可置信道:“上百城镇?”
h参真人默然点首。
绛儿急问:“天庭,六界都知道这件事?”
h参真人忽然觉得有些不敢面对这个小徒弟,道:“知道。”
绛儿心底生起说不出的失望,刚被温暖的身t,如置冰窟,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
h参负手背过身,沉声道:“不必再问,凡人自有命数,你也回天界吧。”
绛儿恨恨咬住唇才能不让心中的怒意发出,道:“师尊,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h参真人叹了口气道:“你问吧。”
绛儿道:“为什么当年众人齐力制服缠住南筝的怨?”
h参真人低下满头苍苍白发,默然半晌,声音有些发抖道:“因为南筝是天界的人,是天界的脸面!”
绛儿得到了答案,气得浑身发颤,愤懑的目光望着h参真人离去,连带看着炎鸣神君都带着愤怒。
身为真神仙的炎鸣神君不自在地0了0鼻子,道:“我可没有说不救他们。”
绛儿心里仍旧不敢相信,她一直相信神仙都是仁ai众生的存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六界大能会同情、扶助弱小。
她不断提升修为,一直都梦想着成为能够帮助神君、帮助世人的神仙。
原来神仙也不过如此……
绛儿觉得自己实在太天真,实在太傻。
黯然神伤垂头怔怔呆呆坐在一块冰冷的大石上,望着顽强钻出石缝的一株狗尾巴,随风飘荡。
生si离别全与它无关。
从前她岂不是也是这样?
她开始怀念在南海的日子虽然无聊但是单纯的快乐。
她开始怀疑化人以来做的事情,坚定的信念对不对,眼前的人、眼前的物还有多少是她误解的。
是否这一路她走得太顺,所以才无法接受师尊戳破的血淋淋事实。
“别胡想了。”炎鸣神君挨坐在她身旁,伸臂揽住她,给这颤抖无助的小身子最温暖、坚定的力量。
“神君……”绛儿目中不由用一种陌生、疏远的目光看向他。
炎鸣神君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慌乱、动摇,气得发笑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绛儿熟稔搂住他的腰身,感受熟悉的t温、气息、心跳,道:“我相信神君。”
神君是她的恩人,是她的朋友,是她的ai人,无论何时在她的生命中都占据最重要的位置,她若连神君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呢。
炎鸣神君往日里虽不说,但他十分清楚绛儿对医道的追求b谁都坚定,b谁都愿意相信人世的真善美。
人间遭受的这场灾祸,h参真人的一番话,几乎推翻了她构造的美好世界,对她打击之大,她却仍只是坐在大石块愤怒、怀疑甚至怨恨。
他不由得相信,无论她经历什么,她还是那株纯真、羞怯的含羞草,她自己不知道,她本就是自我最信奉的真善美的化身。
他深深ai恋着她这美好的一切,不忍心再让她彷徨、质疑,说道:“绛儿忘记辛艾散人了吗?”
说完,他果然看到她满是失望思疑的眸中闪过一道光。
绛儿道:“没有忘,我怎么会忘记,他一直都是我向前的榜样。我最想要成为的就是辛艾散人那样的医者,他的修为虽然不是最高,但却是最富有仁ai,最富有仁心的好人。”
说着忽想起什么,道:“神君说世上没有内心毫无弱点的人,神君错了,辛艾散人便是那样伟大的人。只不过……好人没有好报……”
炎鸣神君见她好容易提起来的情绪又低下去,r0ur0u她的脸道:“他虽不在世间,但还有与他一样伟大的人继承他的衣钵。”
“是谁?”绛儿沉入si水的心复鲜活生动,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他一定会与她一起拯救世人,对付怨妖,仿佛一切都有了希望。
炎鸣神君在她晶亮期待的目光中,伸出一只手点在她的鼻头,道:“是你。”
“我?”绛儿也跟着伸出玉指点在自己的鼻上。
认真凝思半晌,摇摇头道:“我好像不可以。”
炎鸣板着脸道:“有什么不可以?我的小草有什么不如人的?天上的神仙都做不到的事你都做到了,早就胜过他们。”
绛儿黯然道:“他们做得到,只是不愿意。”
炎鸣神君道:“辛艾散人是不是神仙?”
绛儿道:“不是,他终生都不愿升仙。”
她开始理解他,为何不愿意升仙。
炎鸣神君接着道:“若他遇到这事会不会以修为治愈凡人。”
绛儿立时道:“当然会。他连敛宝猿那样的怀着恶意的人都救,这些无辜的凡人他一定毫无犹豫便救。”
说着,忽觉自己坚信的事情,付出的努力是正确的。
信仰正是一座灯塔,四围再昏暗,她仍能坚定地朝着光走去。
绛儿脸上的任何变化情绪向来藏不过炎鸣神君的眼,他道:“你是不是也和辛艾散人一样毫无犹豫、无怨无悔地救下受难的无辜凡人?”
绛儿点点头。
炎鸣神君微笑道:“那么你是不是能够与他一样?”
绛儿面上重新洋溢着对未来的希望,她微一点首,又露出难se,“可是我好像没有他那么强大……”
炎鸣神君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你忘了,你还有我吗?”
“是呀!”绛儿欢喜道,“我一定能够救下无辜的凡人,神君也一定能够打败怨。”
她说得很大声,仿佛说得越大声,这件事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炎鸣神君含笑望着她,轻声道:“对极了。”
绛儿只觉全身又充满了力量,跳下大石块,回首对炎鸣神君道:“神君,我去了。”
她知道还有无数的人身遭灰雾纠缠,许多地方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她不能再把时间花在伤心上。
炎鸣神君拉住她的手,道:“亲亲我再走。”
绛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轻甩开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神君还想着这样的事。
炎鸣神君跳下来紧搂住她,绛儿气闷扭身正要喝他几句,却见炎鸣神君眸光深邃凝注着她,低声道:“再亲一次好不好。”
绛儿听他语声不对,一点郁气全消,柔声道:“今晚回来。”
炎鸣神君目光不舍地盯着她,像是想把她的每一根头发都刻画在心里,笑道:“你忘了,你要治人,我要打败怨。”
绛儿忽生出隐隐不安,问道:“可是不知道它躲在哪里,神君现在要去哪儿找它?”
炎鸣神君道:“世上若只有一个人知道怨躲在何处,那一定是南筝。”
绛儿讶然道:“南筝?南筝……”
呢喃着念动了几遍这个名字,仍觉她的名字一样温婉、美丽,却也因为她悲惨的遭遇多了些哀切。
直视炎鸣神君道:“神君现在就要去找怨?”
炎鸣神君点首,故作轻松朝她眨眼道:“我在小草眼里是个很没担当的男人吗?”
绛儿立时道:“当然不是!”
炎鸣神君笑道:“所以,这次我不再等,从前我顾忌着它会伤害南筝,没有去找它。现在无论它想要做什么才安排下这场灾祸,始终都是与我有关系,你悲悯那些凡人,我又何尝是冷情冷心的人?何况……牵连到了你。”
“神君……”绛儿哽咽,只觉此刻她的心与神君的心紧紧地相连在一起,充满巨大的勇气,前方就算是万丈深渊他们也能携手从容迈过。
炎鸣神君珍重地拥紧这副深深眷恋的娇躯,薄唇擦在无数次摩挲的耳边,“我一定会留着一条命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他不再阻止她损耗修为救人,但绝不允许她情急做出散尽修为的决定。
绛儿知道神君心疼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心里也不希望他内心难安离去,道:“放心吧神君,我一定等你回来。神君一定要回来啊。”
“一定。”炎鸣神君低首凝注着她,道出最郑重的誓言。
绛儿望进他的眼里,全都是她的面容,她的眼里、心里又何尝不都是神君?
踮起脚尖,柔软的唇轻轻印上他火热的唇。
炎鸣神君终于压制不下离别的悲伤,生si相隔的威胁,大掌按住那秀丽的后脑,深深地、痴狂地亲吻、攫取,情不能自己,难舍难分。
唇离。
两人相视一眼,毅然转身而去,不敢再看对方一眼,生怕就看那么一眼,便没有勇气离开最ai的人独自去战斗。
两个人的脚步,慢慢地、稳稳地向前踏去,背影相隔愈来愈远,步步踏在心中为彼此许下最诚挚的愿望上。
平安。
直到神君扬袖而飞,不见身影。绛儿故作镇定的脚步再也伪装不住,拔起纤纤yuzu,发狂地往前奔。
她不敢流泪,她害怕神君能感觉得到,会担心她,会心疼她。
她迎着冷风,不断暗自呐喊。
这绝不是诀别!
……
不觉间,奔至一座小镇,绛儿愣愣地远望街市上热闹非凡,人们安宁平静行走其间。
此处小镇离军营不远,按师尊的说法小镇该是被灰雾所侵才是,莫不是怨的力量被削弱,无法再c控灰雾?
想到这里,绛儿灰败的心底升起鲜亮的希望,疾行入小镇,迫不及待握住近旁一个孩童的手腕,催动灵力向内探查,果没有一丝灰雾!
孩童被这个大姐姐突然握住他,吓了一跳,张嘴yu要放声大哭。
绛儿连忙道:“我给你买糖,别哭。”
孩童大眼闪烁泪水,委屈地扁了扁嘴,道:“我要两颗。”
绛儿拍了拍他的脑袋,牵着他到一个糖人小摊前买了四个看起来甜得发腻的糖人。
孩童眼中立时闪着晶亮亮的光,伸出白白胖胖的胳膊要把四个糖人全部抱在怀内。
绛儿举高不让他拿,道:“姐姐问你几个问题,答对就全部给你。”
孩童兴奋的脑袋瞬时懊恼地垂下,道:“我不吃了,我都回答不出来。”
绛儿忙道:“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回答不出来?”
孩童小脸五官全部纠在一块,表情很是为难,道:“夫子问我的问题我从来都回答不出来,常常挨打板子。”
绛儿听得原因,笑道:“我问的问题,你回答不出来也不用挨板子,我还会给你一颗糖。”
说着,晃晃手上滋味香浓的糖人。
这对孩童来说显是有巨大的诱惑力,他不禁把手放到嘴里,仿佛能先解解馋,咽了咽口水道:“如果我答对了呢?”
绛儿道:“那就给你三个糖人。”
孩童兴奋欢呼一声,急道:“姐姐快问!”
绛儿敛起笑容,正se道:“最近几日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难过的地方?”
孩童道:“常常有。”
绛儿唬了一惊,问道:“是哪里觉得难过?”
孩童盯着她手上的糖人不说话,绛儿递一个给他,孩童接过满足地整颗塞在嘴里,支吾道:“我爹娘常常打我pgu就会很难过。”
绛儿语噎,不如直接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过灰雾?”
凡人看不到灰雾,她问完都不yu听到他的回答,将另外两根糖人送给他,向旁处探听消息。
孩童得了人家的糖就要回答,道:“灰没看见过,但总是看到白,一个白胡子老伯伯,哈哈,他也喜欢握我的手腕。”
绛儿闻言,忙问:“白胡子伯伯?他穿什么样的衣服?”
不待孩童回答,只见拐角处行出一人,那人身着鸦青se缎袍,风姿飘逸,若不是头上白发面上白须,定以为他是个风流佳公子。
但这人不但头发胡须花白,面上的脸se更是惨白。
“师尊……”绛儿意外地望着h参真人。
h参真人朝她微笑,仍是那么慈ai。
绛儿快速扭头四扫这安宁的小镇,目光又落在h参真人惨白的面容,震撼道:“这些人都是师尊所救?”
h参真人微一颔首,“做师尊的总不能b徒弟还不如。”
“师尊……”绛儿忍不住扑到她怀里,谁也不了解她看到师尊冷眼旁观凡人受难无动于衷时心底有多失望、难受。
因为她已经把师尊当成尊长、当成父亲,无法接受敬ai的师尊变成她所轻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