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尘瞪大眼睛,手指紧攥着被子,他不敢相信地呢喃:“骗人……你在骗人。”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男人感到好笑,“你父亲欠了我的钱,他还不起,就找到我,说你很特殊,而且长得还不错。”
“他问我可不可以用你来还债,我同意了。”男人说完拿出一张纸给他,陆筠尘看到了白纸黑字上的协议。一个是男人的名字,左辰耀。还有一个是他父亲的名字,陆军华。
他不知道协议是真是假,但签名字迹的确是他父亲的字迹。陆筠尘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颗一颗地掉,破碎的声音谁都听不见,陆筠尘只能听到他自己心碎的声音。
陆筠尘安静地哭着,好像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男人站起身靠进他,阴影笼罩着他。他突然抖动一下,又掉了几颗眼泪弄湿了被子。
他拽着被子,身体向后退,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神怯怯地看着男人。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他无助却故作镇定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
陆筠尘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手脚冰凉,心脏如同在酷暑里被人放进了冰窖,血液都快要冻结。
他看着男人逐渐逼近,大脑在不停地转动,却什么都想不出!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头脑发昏,耳畔似乎传来未来正在塌陷的声音。
男人把他逼近床头,低下头看见他沾着眼泪颤抖的长睫毛,还有那双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攥着床单,男人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尖,陆筠尘不得不抬起头接受男人的目光。
他不敢和男人直视,只好闭上了眼睛。男人的目光太过炽热,他紧张又恐惧地咽了咽口水。
陆筠尘长得很漂亮,光从外表上看不出他的性别,有一种朦胧的美,他的鼻子挺翘,嘴唇粉润,男人看着他哭红的眼尾,抬起手,粗糙的指腹轻轻蹭过,不是女人化妆用的眼影,男人收回手,指腹上沾了眼尾处残留的眼泪,是湿润的触感。
“叫什么名字?你父亲说你今年刚满十八。”男人漫不经心,他换了动作,用虎口卡住他的脖子,手指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男人没有用力,但无形间带来的压迫感让陆筠尘感到窒息。
陆筠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绝对是一场噩梦,他慢慢睁开泪眼,冰凉的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声音很轻地回答:“我叫陆筠尘,我、我还没有到十八岁……”
陆筠尘不敢看他,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极快,谎话会被发现吗?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男人奇怪的行为让他感到恐惧,尤其是男人得知了他的秘密。
他是想和自己上床吗?陆筠尘突然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想冷静下来,可是牙齿在打颤,他明明不想哭可眼泪一直在掉,连抓着男人手腕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十七?”男人低声重复一遍,终于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陆筠尘两只手攥着胸前的被子,低着头在哭,男人整理好衣服,对他说,“我叫左辰耀,从今往后你归我所属。”
陆筠尘擦擦眼泪,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怕我报警吗?你这是非法囚禁!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是要被判刑的!”
左辰耀愣了一下,看见他哭花的脸,还有那双天真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他俯下身,陆筠尘立刻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
左辰耀拿出手机放在他面前,说:“你可以试试,看会不会有用。”
陆筠尘不安地看了看他,伸出胳膊拿到了手机,他点开电话页面,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用颤抖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拨打出了电话。
电话接通片刻,他顾不上男人还在旁边就讲述了他被人带上车,现在被人囚禁的经过。
电话挂断后,陆筠尘突然有了底气,他抬头和左辰耀对视,镇定地说:“警方很快就会来的,你还是把我放了吧。我父亲欠你的钱你去找他要。而且我也不是他用来抵债的东西,你是成年人,应该很清楚吧。”
如果他的声音没有颤抖的话,左辰耀都要被他说服了。
左辰耀嘴角勾起,他还是太天真了,还是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社会上的黑暗。
左辰耀说:“我拭目以待。还有,不要想着偷偷逃跑,外面有看守的人。”
男人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剩陆筠尘一个人茫然无措,后来有个阿姨送来饭菜,他急忙拽着她的手臂,求她帮帮自己,但是阿姨无奈地摇了摇头。
深夜,陆筠尘再次失眠。
孤独绝望的感觉突然袭来,不断吞噬着他的心灵,他哭得无声无息,眼泪滴落在床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偶尔压抑不住哭声,他便咬上手臂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可是不管怎么样,被父亲抛弃的那一幕不停在脑中循环,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捂着脑袋,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那顿反常的晚饭,妈妈的眼泪,父亲的冷漠,他知道父亲讨厌他,他知道妈妈留在这个家是为了他,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们如此心狠,竟把他推进地狱里。
自从他长大后,他反抗父亲,他想上了大学后赶紧挣钱,把妈妈接到自己身边来。他对父亲没有一丁点感情,从小到大,父亲带给他的就只有打骂,他以前只是想赶紧离父亲远一点,永远不再见面最好。
而如今,他恨不得父亲出意外死掉,以前只想远离,现在只想让他死。
当他知道自己是被父亲当作值钱东西抵债时,他绝望到麻木,世间竟有还这种人渣的一席之地。
他哭累了,在黯淡的月光里睡着了。
他的人生即将步入偏离正轨的轨道,再也不可逆转。
地住进了妈妈的房子。
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左行霁敲敲妈妈的门,说他非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否则就会做噩梦。
陆筠尘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陆筠尘一打开门就看到左行霁蹲坐在门口。
一看到妈妈出来了,他轻轻叫了一句妈妈后,晕倒在地上。
陆筠尘吓得不行,轻轻晃了晃左行霁没反应,正准备打120时,左行霁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妈妈我没事。
从那之后陆筠尘便同意了左行霁的请求,他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除了不盖同一条被子外,其他的他都很满意。
然而单纯的妈妈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左行霁设计好的,故意装出脆弱的样子,逼妈妈愧疚,让妈妈难受,一步一步掉入他的陷阱。
左行霁抓住妈妈给他的蛛丝般的爱,不顾一切地爬向妈妈,在妈妈接住他之前绝不松手。
如果妈妈不肯接受他,那他便利用妈妈对他的一丝爱意,狠狠折磨自己伤害自己,直到妈妈回心转意。
每当妈妈想要回避他,他不是受伤了就是生病了,让妈妈不得不接触他。
就像这几天妈妈和他说的话有些少,他故意在切菜时切伤自己的手指,“妈妈,我切到手了。”他举着手走到客厅里,将流血的手指伸到陆筠尘面前。
血顺着手指往下流,伤口不深,陆筠尘放下怀里的小狗,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从抽屉里翻出家用医疗箱,给他止血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疼死了。”妈妈低下头正在包扎,左行霁看着妈妈的侧脸,装模作样地喊疼。
“忍一忍吧,过几天就好了。”妈妈皱着眉,担忧地看着那根受伤的手指。
妈妈一心软,他便讨要更过分的东西。
“妈妈亲我一下就好了。”他语气平淡,很自然地说。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妈妈故意转移话题。
“妈妈,我说错话了吗?”
陆筠尘看向他,发现对方注视着自己,面无表情。
“你没有。”
“那妈妈为什么不亲我?”他奇怪地问。
左行霁一直看着陆筠尘,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这样的眼神最让陆筠尘感到恐惧。
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陆筠尘慢慢凑过去,左行霁见状立刻低下头,妈妈冰凉而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谢谢妈妈。”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让陆筠尘不禁怀疑,刚刚左行霁面无表情的样子和现在笑着的他是同一个人吗。
“嗯。”
陆筠尘慌张地应了一声,没有看左行霁一眼便匆忙去了厨房。
离开前,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可怕的视线。
陆筠尘总是惶惶不安,他每每想起左行霁那句惊天动地的话便止不住地颤抖,天底下荒唐的事有很多,他不想让他们是其中之一。
他心惊胆战了很久,后来慢慢发现左行霁其实是在吓唬自己,最多只是要自己亲一亲他而已,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没事的,那一定是他在开玩笑。陆筠尘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左行霁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家。
时间像水面漾起的一圈圈波纹,泛起又消失不见,快得叫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和妈妈在一起的这么多天里,左行霁骗着哄着吓唬着妈妈给他爱,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恨不得回到母亲的肚子里,重新被孕育出来。
已经不正常了,对妈妈不正常的占有欲,对妈妈爱的渴望,无孔不入地侵占他的大脑。
想要妈妈想要妈妈想要想要……哪种方式都好,只要是妈妈能爱他的,和妈妈更亲近的,他都想做。
妈妈自慰的事,更是点燃了他对妈妈扭曲的欲望。
这一天晚上左行霁早早从公司回到家,平时这个时候妈妈都已经关灯睡觉了,而今天,他看到妈妈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喜欢睡在妈妈房间里的小狗居然被“赶”了出来,卧在自己的大狗窝里。
左行霁有些奇怪,他站在门前,好像听到了有嗡嗡的声音,偶尔夹杂一两声轻轻的呻吟。如果再仔细听,或许还能听到细微的水渍声。
小狗见状以为左行霁要给它开门,于是拿爪子不停扒拉门,小狗一捣乱,什么都听不到了。
“滚蛋,睡你的觉去。”左行霁弯腰把它抱到它的狗窝里,小狗还想出来,左行霁轻跺了一下脚,恐吓它,“睡觉,不准动。”
见小狗听话了,左行霁屈起手指敲敲门:“妈妈我回来了,你睡了吗?”
“来了。”屋里传来奇怪的动静,随后他听到妈妈的脚步声。
妈妈终于开门了,左行霁在小狗窜进来之前进了屋并关上了门,留它一只狗睡在门外。
“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过饭了吗?”妈妈退后几步,低着头撩起耳边的碎发,不看他。
“吃过了,今天事情少些了所以回来得早。妈妈怎么还没睡呢?”由于身高的优势,他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妈妈发红的耳朵,还有凌乱的衣领,甚至看到妈妈肩上挂着的那根细细的白色带子。
“睡了的,刚刚被你吵醒了。”陆筠尘边解释边回到床上。“对不起妈妈,我看见你没有关灯,以为你还醒着。”左行霁走到床边,脱下外套扔在床上,“妈妈你睡吧,我去洗漱等会儿睡。”
“嗯,好。”妈妈点点头,盖好被子。
左行霁洗漱回来后,关了灯,才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借着月光,他瞥见床边的柜子最下层的抽屉没有关好。
拉开抽屉时发出了一些噪音,吵醒了妈妈。“行霁,你怎么还不睡?”妈妈从床上坐了起来,慌张地问。
卧室的窗户好像没有关紧,他回头,水蓝色的窗帘轻飘着,月光滑落到地上,他清楚地看到了妈妈脸上还没褪去的潮红。“怎么不说话……”他盯着妈妈一张一合的嘴唇,出了神。
“妈妈。”他叫。
“嗯?”陆筠尘紧张地望着他。
“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怎么了?”妈妈勉强的笑容左行霁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
“那快睡觉吧。”正当陆筠尘松了一口气时,却听到他问:
“妈妈,这是什么?”
他手上拿着一根按摩棒。
那一瞬间,陆筠尘大脑空白,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左行霁把那个东西放到妈妈面前,似乎真的只是在问这是什么。
但陆筠尘全身都在发抖,十指紧紧攥着被子,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左行霁看到按摩棒上沾着亮晶晶的黏液,他摸了一下,湿湿的。“这是妈妈的玩具吗?”他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把按摩棒擦干净,又把自己的手指擦干净。
妈妈低着头不说话,单薄的身躯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看着妈妈温顺脆弱的样子,心中扭曲的欲望在不断扩大。
眼泪。想看妈妈流眼泪。越多越好,即使明白不该这样对待妈妈,可现在他只想看到妈妈的眼泪。
猝不及防,被子被扯开了,妈妈恐惧地抬头看向他,下一秒,就被推倒在柔软的床上。
妈妈还没有弄明白状况,他慢慢撑起半个身子,乌黑的头发垂下遮挡住半张脸,左行霁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将妈妈的头发撩到耳后。
视线没有阻挡,妈妈抬头看向他。
“左行霁……?”
“怎么了妈妈?”
他只是在解皮带而已,妈妈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被吓傻了。
直到左行霁解下皮带,伸出手臂时,妈妈瞳孔猛然一缩,蹬着脚立刻向后退去。
可惜太晚了,他的手掌圈住了妈妈的脚踝,用力一拉,轻松将妈妈拖回来了。
“左行霁!你在干什么!”妈妈拼命挣扎,左行霁充耳不闻,用皮带牢牢将妈妈的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按在头顶。
“妈妈不要动,让我来帮您。”左行霁说。
“滚开!放开我!”妈妈还在挣扎,真奇怪,明明他在帮妈妈做一些舒服的事情。
妈妈还在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左行霁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领带,把妈妈拖回来,领带穿过皮带,被他牢牢系在了床头。
更无法动弹了,陆筠尘的眼泪瞬间涌上来,唇瓣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左行霁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
左行霁可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他的手掌握住妈妈的膝盖,分开紧紧并拢的双腿,屈膝跪在中间。妈妈还是穿着那件水蓝色的睡裙,他把裙摆撩了起来,白皙的双腿贴在他的腰侧不停发抖,妈妈下面没有穿内裤,他清楚地看到妈妈身下的怪异之处。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妈妈的秘密。他知道妈妈也可以被他叫作爸爸,他知道妈妈和其他人的妈妈不一样,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妈妈可是为他流泪了啊。
小小的玉柱似的阴茎在前面垂着,龟头处流了点水。目光下移,他看到了暗粉色的小逼,两片肥肥的阴唇中间藏着略微娇小的阴蒂,穴口还在吐着晶亮的黏液。
他没有感到奇怪,妈妈不嫌弃他不是一个好孩子,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的妈妈呢?
他是多么爱他的妈妈啊。
“你怎么能……”妈妈已经哭了,眼睛里流着泪水,一刻不停地往下落,“我是你的妈妈啊……”
“我知道的,可我只想让你舒服。”他凑上前想要亲吻,却被妈妈躲开了。
“我不需要,你滚开!”妈妈带着哭腔喊。
左行霁继续装聋,他拿起那根按摩棒,在上面涂了润滑剂,将它轻轻抵在阴道口处。
猝不及防,硬挺的按摩棒进入小逼,妈妈一下子叫了出来:“不要……不要呜——”,左行霁缓缓将按摩棒推进他的穴内,然后打开了开关。
妈妈流了很多的眼泪,左行霁亲掉了它们。
“不、呜呜……关、掉呜呜呜……”按摩棒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妈妈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哭着。
许久没有性生活的他,现在敏感无比,左行霁稍微抽插按摩棒,他就被玩弄得高潮迭起。
直到看到妈妈弓起身子,脸色潮红,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他知道,妈妈已经高潮了。
左行霁俯下身,嘴唇贴近妈妈的耳边:“妈妈,我爱你。”
妈妈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
妈妈下面变得湿漉漉,阴茎射出了一些精液,他缓缓将按摩棒拔出来放在一边,解开妈妈手上的捆绑物,把妈妈抱在自己怀里。
左行霁早就起了反应,陆筠尘还没从高潮中清醒,便感觉到一个火热硬挺的东西隔着一层布料,顶在他柔软的穴口处。
他立刻疯狂挣扎,带着哭腔大声喊:“放开我!”
左行霁放开妈妈后,妈妈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很快,指印浮现在他红肿的脸上。
“滚!给我滚!”妈妈情绪崩溃,拿起枕头砸向他,大叫着让他滚。
左行霁什么也没有说,眼神受伤地看着妈妈,然后他下了床,自己去了卫生间。
左行霁离开后,陆筠尘瞬间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还没有收拾裙下的湿乱,眼泪不停地向下坠落。
原来左行霁口口声声说的爱,是带着性欲的爱。
陆筠尘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茫然无措,绝望涌上心头,其实他们永远都无法获得幸福吧?连平静的生活都维持不了还说什么幸福?
在此刻,陆筠尘很想变成一株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了。
他已经撑到极限了。
左行霁收拾好自己,出了卫生间后,妈妈却不在床上。
把每个房间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妈妈,他站在客厅,看见小狗安静地坐在家门口,似乎在等谁回来。
左行霁想到了什么,抄起钥匙,立即跑出了家门。
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着,寒风刮在脸上,生出彻骨的寒意。
妈妈去了哪里?
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来,月光照在大地上,却始终照不到他想的那个人身上。
这个时候妈妈会去哪里?
压在心上的阴影从来都没有被驱散,如今,他更是在妈妈的伤口上撒盐,扭曲的爱已经发酵坏了,可他逼着妈妈接受它。
陆筠尘想活——才怪!
他连想都不敢想,立刻奔向妈妈经常去的公园,在公园里的湖边,他看到了那一抹水蓝色。
妈妈正在翻过栏杆,背对着他,月光流转在乌黑的头发上,水蓝色的裙摆在他的眼里变得波光粼粼,如同流动着的小溪即将回到大海的怀抱。
“妈妈……”他上前接近妈妈,还没迈出一步就被打断了。
“不要过来。”妈妈跳下栏杆,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栏杆,左行霁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妈妈哭红的眼睛。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左辰耀也好,你也好,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呢?”他低着头喃喃自语,头发凌乱,握着栏杆的手在颤抖。
心中一惊,左行霁手心发凉,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
“妈妈……”他又开口叫出那个困住陆筠尘很多年的称呼。“别叫我!”陆筠尘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直白的厌恶扑面而来。
“别叫我妈妈,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你!”妈妈说完便转过身,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左行霁像一座石雕,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他垂下眼,树叶被风吹起又落下,和他一样,可以随意被抛弃的。
他还是很爱陆筠尘的,他知道陆筠尘也是爱他的,可为什么爱无法跨越时间,无法跨越沉积的恨。
不是说,爱可以战胜世间所有的苦难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的幻想?
他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可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是他不懂爱。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和他的妈妈相处,他想霸占妈妈的心,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讨妈妈欢心却弄巧成拙。
妈妈不爱他了,妈妈恨他了。
妈妈想……离开他了?
——不可以!
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如锋利的剑刺在陆筠尘的背影上。
陆筠尘在说出那句话时就后悔了,他背对着左行霁,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脸上被泪水弄得黏腻腻的,擦掉眼泪,新的眼泪又涌出。
视线逐渐朦胧,月光和湖水在眼里融为一片亮闪闪的白色,或许这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想尽快结束这杂乱的、剪不断的孽缘。
坚定地迈出一步,水蓝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扬,风吹皱湖面荡起了波纹,他好像听到了脑海中回响的话语。
跳进去吧,只要跳进去就可以逃离这里。
他被迷得晕头转向,身子如轻盈的羽毛,纵身一跃。
“扑通”一声,湖水张开黑色的嘴巴,吞噬了绝望的爱。
“妈妈——!”
公园里安安静静的,左行霁绝望悲凉的声音回荡着,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响,他跳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盛放着他,陆筠尘无法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在缓缓下沉,失重感下坠感让他恐惧。
可是不付出代价就无法得到救赎。
氧气从鼻腔里嘴巴里离开肺部,在水里变成了一个个气泡,他往下沉,气泡向上飘。
他吐出肺部里的氧气,气泡一个个往上浮,蓝色的裙摆飘荡在水中,恍惚中,好像变成了一条蓝色的鱼。
窒息感慢慢扼住他的脖子,大脑在缺氧,他的双手在水里虚划了几下,慢慢地,感官逐渐丧失。
他在摇晃的水波中拥抱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