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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珏的眉眼却一下耷拉了下来,他的思想向来悲观,他觉得师傅想要放弃他这个蠢才了。
谢蕴台不是很明白学生情绪的突然低落,更无从谈安慰,布置了新的课业后他就离开了。
他虽是男子,却严格遵守谢府的门禁,十几年来他从未犯过谢府任何禁忌。
谢府存在着专门的训诫堂,而谢蕴台——他从来只是观刑的人。
谢府很大,建造时却仿佛得罪了谁——四合围住的院子昏暗得不像话,中间一棵巨大的榕树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提出来要改过。因为一兴土木,谢家会有贪污腐败之嫌。
榕树树干下是一套齐整的石制桌椅,谢江瑞端坐一方,身上还穿着官服。他的脸像一副风干百年的棺材,方正又死气地在这乌漆嘛黑的院子里显得无比相宜。
“父亲大人”,谢蕴台恭恭敬敬地行礼。
谢江瑞一言不发,侧目审视着谢蕴台。
“你去了哪里。”
父亲的问话谢蕴台向来是如实回答,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回父亲大人,我去了浅溪村”。
好在谢江瑞只是扮演一下父亲,并真的不关心他去哪了干了什么。
他知道,这排名老四的儿子向来谨小慎微也——无趣至极。
府中子嗣众多,谢家前三子都已有出息,后三个也已有天才之势。而谢蕴台作为并非天才的第四个儿子,除了一副好相貌之外,连锦上添花的作用都没有。
与父亲告别后,谢蕴台便要回自己的屋子,路过后院时,在即将落日的昏暗光线下,看见飘扬的红色绸布——高高地从树叶里透出来。
那棵巨大的榕树从来不允许长出墙围,更不可能悬挂这么鲜艳的东西。
等谢蕴台凑近了,他终于看清了那块红布,上面绣着蒲草:是三姐的裙摆。
再仰头向上瞧,果然又是死了一个。
禀告父亲时,父亲依旧在喝茶,在同一片树荫蔽下。
“死了?”谢江瑞重新倒了一杯茶,那是皇上御赐的茶叶沏的。
谢蕴台依然站在一旁等父亲吩咐。
父亲只缓慢地品了一口茶,招手便无声地唤了几个下人来,他伸手指了指后院,仆从们便鱼贯而去。
“愚蠢。”
不知道说的是谢蕴台还是他的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