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付郁松开手后，虞容还在大口喘气，未从情欲中脱离的脸一片嫣红。
他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大，涎水从那张合不拢的口中淌下，流满了整个下巴。
任谁看了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付郁稍稍疑惑两秒自己所做的事真的能有这效果，或者虞容的演技在不适当的时机爆发，居然也真骗过了他。
啊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低头看向自己被弄脏了的衣服。
剪裁良好的西服上晕出可疑的深色痕迹，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白色的果冻状粘稠液体。
肯定不能就这么走出去。
被人看到的话，就全完了。
付郁几乎能想象到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里，他不存在的艳情史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种事情不要哇——
大概察觉到他脸色不对，虞容也跟着紧张起来。
“哼嗯……对、对不起……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又开始道歉了。
付郁承认自己后面也有冲动的地方，既然做了他就不会把锅甩到虞容身上，他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又觉得似乎没有必要。
“那个……医院还有我的换洗衣物，如果付总不介意的话……”
虞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神经质地咬着指尖，明明是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男友衬衫之类的字眼，他果然是没救了吧！
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时候再出去买衣服显然是不现实的，但虞容还是低估了付总的生活方式。
付郁想说不用，他可以打电话叫人送过来。beta的手已摸上了手机外壳，拨出前又迟疑了起来。
他实在是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白日宣淫，公众场合，这个时候叫人送衣服过来，对方很难不猜测些什么。
说到底他就是心虚。
虞容已从他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没等他开口就拉开隔间走了出去。
付郁坐在隔间的马桶上，听到洗手池传来水龙头的响动。
大概是虞容也从镜子中发现自己的仪容实在见不得人，匆匆用水冲过几次，洗去脸上的潮红，而后匆匆离去。
付郁没去管其他的动静，终于有时间独处让他的表情都放松下来，他仰头轻轻靠在水箱上。
四四方方的天花板半数布满霉迹，虞容挑选的这家医院坏境似乎不太好，至少往日的付郁绝不会踏足这样的地方。
下次还是给她换个医院吧。
＊＊＊
虞容找来的衣服是件宽大的白衬衫，他在alpha体型中算娇小，对于beta的体型则是正好。
所幸付郁并不是肌肉明显的类型，穿上他的衣服大概也不会出错。
付郁慢条斯理地脱下被弄脏的上衣，虽然也有点质疑为什么虞容要待在同一个隔间里看他换衣服，不过蹭都蹭了这点小事好像也不值得一提。
一直到劲瘦的腰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魂游天外的虞容好像才反应过来，想再避开又晚了。
白衬衫料子摸着不算好，付总却也没多嫌弃，让暗地窥视的虞容松了口气。
他暗暗下定决心。
“我已经全都明白了！一定不会辜负付总的期望的！当然也不会说出去的！”
“你明白了什么？”付郁一头雾水。
虞容还想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让它成为两人间共同的小秘密。
这种发现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饰演顶头上司着写的主角什么的，听起来简直像某种职场潜规则的前奏。即使这也是他所期望的，但被捅出去到底不好。
就算不被捅到那群饶舌的狗仔那里，要说出这种话，简直像是在调情一样。
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发出过怎样让人震惊的暴言的alpha此刻又别扭起来，拧着眉支支吾吾，直到对上付郁清透的瞳孔。
也许是付总想要考验一下自己呢，和之前一样，像老师准备抽查学生的作业，当然不是因为老师自己不会做题啊。
于是他被蛊惑似的开了口。
“就是这次的剧本，我已经知道是付总的大作了。”
付郁眨了眨眼，动作中透露出几丝无辜来。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beta难得真正笑起来，身上朴素的衬衫也降低了他平日的不可向迩，看得居心不良的alpha一时有些发呆，只觉得对方离自己近了不少。
可下一句听得他心又冷了回去。
“这是我哥哥写的剧本，他是个作家。”
等身的巨大立牌旁边是整体偏蓝的海报，对面是带着黑色兜帽的人。
海报上颜色鲜亮，高饱和的色彩涂抹出亮眼的画面，文案上不乏夸赞溢美之词。
网络上的评论则更加混杂，态度不一。
【《空地上的奶牛》票房已破50亿】
【影视人锐评，近日爆火电影《空地上的奶牛》是业界毒瘤】
【《空地上的奶牛》凭什么这么火？带你走近剧组背后的秘密】
无论是哪条新闻，无论风评如何，都承认了这部电影的爆火，以及它还会继续火下去的事实。
“这电影男主是谁啊，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好像是天华的新人，反正我是没见过他以前出演的片子。”
“听说最火出圈的是后半段哭的戏份，哭得可色了，好多人光为了这段都要买票再看一次，都猜男主是不是三级片转行呢。”
“得了吧，我看这个新人大概是哪个高层包养的，放出来拍个电影玩玩。”
后面的人同样在海报和立牌前驻足，没发现旁边人正是自己的议论对象，大声地评价起海报上的男人来。
黑衣人将兜帽拉得更下一点，以遮住自己红红的眼，以及和等身立牌上相似的脸。
就刚踏入影视界的新人来说，他的脸还不足以被人在路上认出来引发暴动，甚至会不会有人要签名都难说。
自电影杀青已过去几个月的时间，虞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他以前出门是不用做丝毫伪装的。
只可惜的是，自从那天以后，虞容就再也没见过付郁。
衣服洗好后由助理转交过来，付郁明确表现出了不想继续与他靠近的意思，倒是公司里还略有略无地传着些风闻。
从前虞容最讨厌这些嚼舌根的人，现在也就只有这些添油加醋的风闻足以将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
虞容甚至隐隐纵容这种流言的传播，不愿出面澄清，就期盼这些风闻能多传上几日，好似他们真的一直将包养延续下去，而不是在中途戛然而止。
反正他们也的确有过不清白，一场囫囵的情事，就算没有做到最后，又有谁能否认他们曾有过一段？
虞容叹出口浊气，准备检票入场。
他偷偷来电影院看了好多场，也算是一种工资回收。反正他拿到的片酬虽然相较当红明星不算多，养活自己倒是绰绰有余。
结束后也足够交付起奶奶的住院费，甚至还转去了更好的医院。
这一切都要感谢付总选择了我。
虞容的隔空祈祷已成惯例，他不是认不清自我的人，当然明白这种变化的最大推手是谁。
他的视线在周围游移，还是保有了基本的警惕，以免真有人认出自己的脸来。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到，上一秒还在心中感谢付总，下一秒他就透过玻璃看到楼下几个月不见的身影。
“付总？”虞容几乎是下意思地喃喃出那个称呼。
明明只是远远看到一眼，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不管不顾地跑下楼梯，想要靠近那个人。
跑得近了才发现付郁身边有人，遮得比他还要严实，口罩帽子全上阵，只露出一双多情的眼眸。
是钟奈。
“付总，这位是？”
拿过影帝的人修得一手相当高明的表情管理，钟奈的脸色在虞容硬着凑过来时都没发生过变化，好似混不在意。
但经过大导调教台词的虞容还是敏锐地从中察觉到带着几分恨恨的磨牙。
切，和付总最早传绯闻又怎么样！付总身上还不是一股烧烤味。
虞容心里一边酸溜溜地想着，一边强压下自己几乎快落泪的冲动。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猜测这种新的、陌生的信息素的来源，好像这样就能压抑住胃里不断翻涌的情感，只是自嘲着玩弄自己的苦楚。
自难闻的电脑主机和钟奈的雪松，又出现了烧烤，付总的小情儿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我的柠檬绿茶，在付总眼里又能算得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