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

“忍着。”杰拿着望远镜探查着外面的情况,今天那伙人还在搜查,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难缠的东西。

姜规划着逃跑路线,朝杰说,“望远镜收起来,小心被屋外的小型飞行器察觉到,现在我们不能有一点误差。”

镇内有想杀他们的,镇外则被警察围了一圈。

杰悻悻把望远镜收起来,“我猜他们现在该急死了。”

“都快急得尿裤子了吧?哈哈哈,几天找不到人,外面又围了那么多警察,我们走不掉,他们暴露的更大更逃不出去。”

“呸,活该!”

利现在还有心情损人,说明他的伤快没大碍了。

姜主要负责后方工作,规划路线这件事他很熟,倒没多担心外面的那群人会拦住他们,就是不知道许逸有没有乖乖听话,他会不会被小白吓到?想到这,姜敛了心神,把专注力重新放回地图上,还是早点回去吧。

突然,姜感受到了脚底微弱的震动感,一群人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收拾东西,集体穿上防弹衣,走。”

姜干脆利落的指挥,“痕迹不用管,越快越好,向北走。”

刚才还在打趣的利瞬间正经起来,他和杰几乎是同样速度完成了穿戴动作,利胸前吊着手臂,左手拎着手枪,紧随其后。

不到三分钟,阁楼已经人去楼空了,只留下一些脚印证明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三四个男人踹开了阿朵家的屋子围栏,没有任何理由,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始无差别射击。

子弹击碎玻璃的声音伴随着人们的哀嚎,像是在弹奏着一首来自地狱深处的钢琴曲。

利奔跑着时不停回头去看,每一户居民的门都被踹开,三四个人涌进去杀人,屋内不断响起枪击声,他勾起了嘴角,嘲道:“哟,狗急跳墙了。”

他说的没错,搜查了近一个星期的非法分子彻底失去耐心,展开了一场残酷血腥的屠杀。

而姜要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不然外面那群警察怎么会进来抓人呢,局势越乱,对他们来讲就越好不过了。

等他查清是谁这次行动背后组织的人是谁,再来找他们算算账。

姜在前面带头,躲避着天上和地下无处不在的人形监视器,兜兜转转,在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标地点。

天已经黑了,在黑夜里,他们是安全的。

姜用手指在一处墙壁上断断续续地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墙的那头同样回应了他。

见状,他向后一挥手,用脚破开了墙壁,墙壁是事先弄松垮的,所以姜没费太大的力气。

“走。”

“是影那家伙吧,我就说他会来的。”利在黑暗中得到了些许放松,几个小时不停的奔跑着实有点累,“我们要怎么离开啊,姜?”

“影会在前方接应我们,直升机升空的时候,必定会吸引来那群人,半分钟的时间,爬上梯子,离开。”

墙壁后有一断小路,但周围没有掩体,只能俯身前行。这次是利走到最前方,姜来负责断后。

姜:“利先上去,杰你在后面帮他,我垫后。”

利&杰:“明白。”

事情跟姜预测到的一样,影升起直升机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正在与警方相斗的那伙人的视线,他们放弃跟警方继续打斗,向影的位置快速前进。

这是不杀他们誓不罢休啊,可是他们注定要失败,毕竟sl组织可不是闹着玩才组建的,在目标没有达成之前,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死,不允许死。

sl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狂风大作,无数闪烁的车灯像个癞皮狗紧跟着他们,直升机放下的软梯近在咫尺,利率先单手抓紧梯子爬上去,杰虽然是个医生,但他的力气不输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硬生生托着利的屁股一块爬了上去。

“干他娘的!”

利死里逃生,终于可以痛快发泄出来。

杰虽默不作声,但脸上同样痛快的笑容却没有消下的痕迹。

利全身趴在直升机的门前,低头迎着风朝下方喊,“姜你他妈是不是不行啊,怎么还没爬上来,是不是被你那个小家伙掏空身体了啊?!”

“哈哈哈哈!”利肆意地大笑,不管是身体还是嘴上,他向来毫无顾虑。

姜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直升机越飞越高,姜在半空中单手抓紧了梯子,双腿稳稳地站立住,狂风拍打在他的脸颊,黑发无规则地乱飞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他将手臂上散开的绷带撕开,只见绷带下那肌肉紧致的手臂上布满了恐怖的痕迹。

对于利的挑衅,姜没有选择立刻爬上去,而是用空闲的一只手在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手榴弹,没有迟疑,像是干过千万遍一般,熟练地用牙齿拔开开关,对准下方乌泱泱的人群扔了下去。

下方的人群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眼睁睁看着一枚手榴弹从天而降。

“砰!”

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姜不再留恋,返回直升机。

上去看见利依旧笑嘻嘻地趴在原处,姜对着他的腿用了六分力踹了他一脚,不至于踹瘸他,但肯定不好受。

“老实点。”

“嘶!”利疼得抱腿,“又踹我一脚,我现在手还没好!真废了你还要背我,况且我又没说瞎话。”

姜撇了他一眼,“回去打一架?”

“好啊,不过要等我伤好。”利答应地爽快,他们经常在没事的时候互相给对方当沙包使。

姜没再接话,他又扯掉另一只手臂上的绷带,这几天躲躲藏藏的,出了不少汗,绷带闷着更不痛快了,索性就拆了。

“医疗包里还有绷带吗?”姜拆完问杰。

“有。”

杰坐着,低头查询着什么,回答时他一改之前的笑容,脸色十分严肃,甚至还有些阴沉,这在杰脸上很少出现。姜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

“就在刚才,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杰眉头紧锁,“我们要尽快回去。”

地下室有很重要的东西。

利咋舌道:“那家伙可真会惹麻烦。”

姜不懂刚才他在期待什么,期待许逸会乖乖听话吗?还是期待不会是他惹出的麻烦?亦或者是期待是别人误闯。但他明白,这种几率很小。

“还有多久能回去?”

影:“大约……八个小时。”

太晚了。

所以人都知道,等八个小时地下室都被翻遍了。

姜在跟杰商量接下来该如何,他拖出医疗包打开找到一卷绷带开始缠手臂,“他拿到资料也看不懂,杰,你有办法吗?”

“暂时还真没有。”杰望着手机上的提示,有些疑惑,“不过他是怎么拿到卡的,当初利带他过去的时候,特意绕了一大圈,怎么……”

多说无益,总之是他们的失误。

杰说:“他用的是姜的卡。”

“我的?”姜停下缠绕的动作,“我走之前把卡放进工作室的保险柜里了……”话音一顿,姜继续说:“……我没告诉过他密码。”

许逸竟然猜到了那个密码。

“厉害,我每次想打开姜的保险柜总会被他知道。”利掰掰手指头,举起四只手指,“足足被发现了四次。”

姜很无语:“你为什么要打开?”

“因为你每次打开都很神秘啊,我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藏。”

姜:“不值钱的东西而已。”

不值钱的东西怎么会用保险柜锁起来,三人心照不宣。

杰关闭手机,习惯性推了推眼镜,“资料没什么大碍,我电脑上有备份,只不过那个女人还在地下室,活人总是多嘴,姜,你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吧?”

关于他们的计划,确实不易让许逸知道,毕竟也不是光鲜的玩意儿。

“不按原路返回了。”姜点开屏幕上的位置,放大,“不绕路开快点,三个小时就够用了。”

影看了眼姜重新规划的路线,笔直的一条线,有些空域他们未曾涉及过,没有多嘴询问,他一向沉默,点头表示明白了。

——

进入地下室的途中并不顺利,洞口上方的蜘蛛还掉在他头上一个,吓得许逸差点叫出声,用力甩了几次头发才把那蜘蛛甩掉地上,气得他一脚给它撵个稀巴烂。之后还走错了几次方向,加上行动不便,浪费了时间。

走入地下室后,许逸不能再用天空判断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来到大门前,许逸照着利的操作依葫芦画瓢,亮了一下后,门就自动打开了,很顺利,顺利得令他感到不安。

他一进屋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

死寂。

许逸害怕死了,这地方可是他们宰人的作案场所,现在就他一个人,稍微有点其他动静都能把胆小的许逸吓死。其实门关上的时候许逸就有点后悔了,要是不搞小动作,现在他早在睡梦中了。

许逸心一定,迈出第一步。

没事的,他们都不在这座岛上,不就是一些尸体碎块吗,也不见得有多可怕。

拐杖在白色的瓷砖上碰击,在寂静的空间尤其清晰,许逸绕开那巨大的圆柱形体,一步步来到昔日那块装满尸块的水池中,他硬着头皮往那看,水池里竟然空空如也,没有血水也没有可怕的人体器官,干净的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泳池。

只有他知道,这看似普通的水池曾经装满了失去的生命。

许逸忽略平静的水池,旁边就是几个铁床,也是如水池那样洁白无瑕,看来他们临走前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

没有吓人的场景令许逸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他呼出一口浊气,仔细寻找着sl组织的秘密。

靠墙的那个位置有一个长方形的实验桌,上方摆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许逸的直觉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防止误触爆炸,他选择不翻这里的东西。

但许逸今天的好运气似乎到头了,拐杖碰到了地上一个空瓶,拐杖瞬间脱手,在即将栽倒在地的时候,许逸不得不借住桌子的边角来稳住身体重心。

“啪——”

许逸顾不及看他到底撞碎了什么东西,先去用手去拿地上的拐杖,拿到后撑起身子后,再去看地上的一滩白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许逸不敢用手去随意碰,万一是什么毒人的玩意,他一碰不就死翘翘了。

桌面上有一个透明的玻璃棒,许逸拿着玻璃棒沾了些白色液体,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嗅完后的许逸露出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把玻璃杯一丢,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呵欠——!”

好恶心,这怎么跟精液一个味儿。

许逸盯着那滩液体,偏过了头,不会真是吧……他们收集这玩意干什么,难不成真和他猜的一样,在搞人畜杂交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疯了吧这是。

许逸摇摇头,准备走的时候腿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桌面下是空的,他弯腰查看,只见那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许逸把箱子拖出来,避开那滩液体来到一个空地上研究了起来。

实木箱子看起来有一些年代了,表面上涂的一层漆都掉了,摸在手里还掉色,上头的锁就是一种很常见的,他记得小时候去乡下老家的大门上就有跟这差不多的。许逸想看着这松垮破旧的锁,这不用钥匙也能砸开。

实木箱子很沉,许逸找了根绳拖着它去找锤子,要问他为什么不把箱子放在原地去找,因为他快被那液体恶心的味道搞吐了。

翻来覆去找了几回都没找到,只找到了上次那导致他腿废的铁棍,许逸一看见就把它扔进池子了。铁棍本身就很有重量,所以很快就沉到底部,没了踪影。

拖着一个很沉的箱子到处走十分累人,许逸靠墙休息一会儿,可原本平整的墙面却在他靠过去的刹那,不知什么东西夹住了他的衣服。

许逸赶紧站直,去抠那块夹住他衣服的缝隙,墙上怎么会有缝隙呢?以他阅历丰富的电影情节来讲,这后面肯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但许逸扒拉半天手指头都弄红了还没有一点进展,气急败坏地锤了一下,“咚。”沉闷的声音从里传来,果不其然里面是空心的,这让许逸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扒着缝隙的动作更卖力了。

“……救……我……”

虚弱的声音从墙内传来,许逸一惊,没料到里面竟然是活人,他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耳朵紧紧贴着缝隙,去听里面的动静。

“……求……你……救救我。”

不是错觉,里面就是有人在求救。

这声音很熟悉,许逸把墙拍响,给予里面回应,大声道:“你等等,我……我现在进不去,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吗?”

墙内静了一会儿,“……我……知道……缝隙中……有一个……咳咳咳……”女声剧烈咳嗽了一段时间。

许逸:“有一个什么?”

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

就在许逸以为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那个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传来。

“有一个……很小的……按钮……你……往右转……圈……”

声音彻底消失,许逸按她说得做,在缝隙中找到了机会看不见的凸点,他只能用手指去感受,往右转了三圈后,墙面开始抖动。许逸赶紧离开墙面,看着慢慢从下往上升起的墙面,时不时抖落的石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墙内是许久未见的莉莉安。

许逸还以为她和贝芙尔一起被杀了,看来是被关起来了。

莉莉安的状态看起来很差,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了。

这个狭隘的空间一眼就能望到头,空空如也,除了墙壁再无其他。莉莉安虚弱地瘫靠在墙壁上,一呼一吸都显得格外艰难,她变得很瘦,瘦到几乎脱相,干裂到出血的嘴唇,以及不能动弹的四肢,说明她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莉莉安艰难地睁开眼,“……许。”

她喊了句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小,许逸只能凑近听,“水……。”

“我去找。”许逸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见到朋友的激动令他接水的手一下子没拧开水龙头,用杯子接满水后,他飞快地把水递到干裂的唇边,莉莉安喝水的动作很急,像是在沙漠里迷路的人见到了梦幻的绿洲,急不可耐地喝完了一杯水。

如此反复了三次,莉莉安终于慢下来动作。她的眼角滚下一滴泪珠,说话不再有气无力的,她说:“谢谢你,许。”

许逸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吗?他说不出口,假如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难不成别人说几句就会痊愈吗?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带她离开,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再待下去,她会死。

他看到了莉莉安眼中向生的希望,如火如星。

“我带你离开这。”

许逸蹲在莉莉安前面,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把她的双臂搭在肩膀上,腿环在他的腰间,“小心,别掉下来了。”

他没有空余的手去防止莉莉安掉下去,他要拄拐杖还要拉着箱子,莉莉安虽然手脚都被废了,但手臂和腿的力气勉强可以抱紧许逸,她用动作回应了许逸。

许逸感受到腰间被勒紧,开心地笑了。

不管怎么样,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两个受尽折磨的可怜人步履蹒跚离开了这个冰冷阴森的地下室。

而后,匆匆赶来的四人扑了个空。

即使节省了大半的时间,还是来晚了,一团糟的地下室,被打开的密室,无一不令他们感到怒愤交加。

杰看着掉在地下摔碎的玻璃,以及被拿走的实木箱子,那里面有他多年的心血,他已经很久没有生气过了,都快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了。

研究计划被硬生生打断,杰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用着冷冽的声音道:“抓到后,我希望你能把他交给我,姜。”

“我会把他变成一只听话的狗。”

姜抿唇不语,但他的瞳孔中是跟杰一样的愤怒。明明跟许逸说了要乖乖听话,为什么他总是屡教不改?他总是这般肆意妄为,但这次没人会为他兜底了。

姜不是头一次对许逸感到失望,甚至有很多次,但每一次教训过后就会原谅他,姜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

杰与他在无声对峙良久。

“不行……”姜松开握紧的拳头,捂住双眼。“他……”

杰的手段他知道的,没人会在他的手底下有自主意识,他会把人变成一只空壳的无线傀儡,姜不想要那样的许逸,尽管他的小狗很不听话,只会给他惹麻烦。

“我不是在逼你。”杰叹了口气,拍了拍姜的肩膀,无奈道:“谁都清楚,按他那个性子,我们的计划永远都会有不可预测到的意外。”

而计划已经不允许再次出现意外了。

“我们为了这个计划筹备了那么久,姜,你明白的。”

利也在劝他,“我帮你抓个更好看的给你玩,干嘛非他不可。”

说完之后,利就接到来自影莫名其妙的一眼,似乎在瞪他?利挥着拳头瞪了回去。

影对他的倒帮忙感到无语,不理会他的智障行为。

姜怎么可能不会明白,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从那群科研疯子手里逃出来,即使身上千疮百孔也要逃出来,不惜成为杀人犯,偷走他们的资料,蜗居在这个无人岛,不就是心底那颗不死的心在作祟,不就是想看看当年疯狂的那群人期待的实验最终品是怎样的吗?

“我明白。”

姜似乎很累,他不顾形象地靠着墙上,低着头颓废极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

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