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痛……
这……究竟……怎麽回事……
让剧烈疼痛给生生唤醒的他,整个人彷佛被狠狠打碎又一块一块重组起来,浑身无所不疼。他龇牙咧嘴了一番,总算是睁开了两片眼皮……可眼前整片模糊的灰白,直让他傻了好阵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似乎盖着……一块布?
这是g什麽了?就算他不需要呼x1,用棉被把他盖成这样也是会闷的!况且,他也不会着凉,根本不需要棉被!
想拉下脸上的覆盖物,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对他叫嚣着疼痛,让他就连举起手臂都办不到。
咬牙切齿。
毫无疑问,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暗算了!而凶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那位从来就不知道该叫老爸还是老母的可恨家伙了!
「嘶……嘶嘶……」
最教人生气的是,想骂几句粗话来舒缓一下内心的火气,乾渴的喉咙却只能发出虚弱的嘶声,发泄都无从发泄。
好,很好……真、的、很、好。
总是轻松躲过众多术师追捕的他,居然会这般没水平地栽在老爸还是老母?的一记飞踹之下,简直就是情何以堪!等回去非填了那条该si的河龙不可!打不过大人,就是没品地欺负欺负宠物发泄一下也好!
忍着疼,他费劲捏起手诀,默念了几句咒言,随即,一道紫金se的光芒从腿脚上方浮现,形成一个包围住身躯的光圈,呼地一下便迅速通过全身,接着所有的光芒逐渐往他额头中心汇集,待全数收入t内,消失无踪。
他动了下手脚。剧烈的疼痛稍稍纾解,已不像先前那般可怕,但心中却反是更加疑惑不解。
该就此消失不见的疼痛与不适依然存在着,仅仅纾解些许,这怎麽可能?
抬手拉下覆盖在身上的粗麻布,他撑起虚软无力的身t,藉着由窗外洒入的月se薄光,打量这一室昏暗。
老旧的平房内没什麽摆设,偌大的空间中仅有十几张木板搭成的,如睡床般大小的矮台子,整整齐齐地并排摆放,有些台子空置,有些则搁置着不明的长方物t,上头并以白se粗麻布覆盖着。
每座矮台前均放着小香炉,斑白的墙壁上错落贴着红红hh的符纸,墙角处一落落裁切成相同大小的四方纸片,堆成了一座小山;有几只浅se的纸灯笼悬挂在门里边,光线昏暗所以他看不清上面写着些什麽……
怪怪,好个熟悉的场景。
他皱着眉宇,鼻翼微动。
未掩实的窗格被风吹得直打框,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屋外大概种植什麽花朵,浓郁的花香随着夜风,不停飘入屋内,却仍然掩饰不了这里头充斥着一gu教人形容不出奇特的味道……
他知道那是什麽,他曾经很熟悉,甚至曾有段时间终日与那味道共存——
屍臭味。
那是屍臭味。
才si去没多久的屍t,刚开始腐烂的味道。
他转头看向最靠近身边的木台,粗麻白布覆住台上的不明物,一只发黑的手臂从白布下露出,底下甚至微微渗出了些yet。
si人。
台子上躺着的全是一具具的si人。
新鲜的、si去一阵子的、开始发臭的、微微腐烂的、残缺不全的……
心里很毛,毛的不是他正躺在一屋子si人的中间,而是他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身下躺着的也跟那些si人躺的是同样的木板床,身上盖着的也跟那些si人盖着的粗麻布同等样式——
他神se古怪,一时似乎联想起了什麽,又不是那般确定。
屋里光线很暗,但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已能不受影响,他低头打量起自身的状态。
中式对襟的短杉,内搭丝绸做的襦k,外衣虽然残破不堪,却依旧能看出上头原本细致的绣工与设计……唔,是谁给他换了这套中式古服?虽然破破烂烂,但还是挺高级的料子。
动手掀起了衣衫,这一瞧见衣下的「jg采缤纷」,他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噢,真惨。
衣衫之下骨瘦如柴的四肢、毫无血se的肌肤上遍布着惨不忍赌的伤口。严重的擦伤与挫伤、瘀青不计其数,尤其从左肩到右腹还有长长一道狰狞的伤口,最是严重,皮r0u外翻,深可见骨,简直像被人拿西瓜刀砍过一般。
若要举例的话,这全身上下凄惨的程度总结起来差不多就跟光着pgu从圣母峰一路滚下来同等凄惨吧?难怪方才身t会那麽痛,他这下总算明白。顶着这些伤还没si,也能算是当代奇葩一个,痛一点又算什麽呢?
只不过,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为什麽他会在这具身t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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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神殿——
着黑袍的老人在侍童的搀扶下走出密室,一旁候着的紫衫男子举步向前,取代了侍童的位置,扶着老人走。
「老师,学生终於等到您出来了!您这回可真让大家好等。」他道,语气熟稔,显然与老人交情匪浅。
「嗯,贺七,大家可是都到齐了?」老人粗哑的声音实在谈不上悦耳,有气无力的语调彷佛随时都准备要断气一般。
被唤作贺七的男子立刻笑道:「那当然,老师,这麽大的事儿没人敢给您耽误的!大夥儿都在厅里候着呢!无论本家的、分家的、家里的、家外的,都派了代表前来,甚至皇帝那里也来了大内高手上百人——若非g0ng里头最近发生了点事儿,正闹着,可能还会派来更多人呢……总而言之现在全部人马就等着老师您出关,好给大家指示明确的方向。」
「嗯,辛苦了。」老人点点头,乾扁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那表情,让人怎麽看怎麽诡异,他声音沙哑地道:「异星现世,若能掌控,我朝将得百年太平,这回,无论如何,大家都要倾尽全力,将那异星带回。」
「老师放心,我们这麽多高手集结,就算是玉帝下凡都能逮了来!」
「别托大,贺七,那异星可非你们从前所见之弱小灵t……」
「欸,知道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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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屍还魂?
这就是传说中的借屍还魂吗?
怎麽也没想到,他这居然是借屍还魂了!
他举举如今纤细的小手臂、踢踢竹竿一样瘦弱的小短腿,抓了抓满头长短参差不齐的乱发,再捏捏自己只剩下巴掌大的稚气小脸蛋……
懊恼地闭了闭眼,他张嘴发出无声的sheny1n。
我的天,这简直糟糕透顶!
或许,b起莫名其妙被「塞入」一具屍t里复生,肯定是原本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如今却被迫变成了个看起来很没用的小p孩——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大了点。
先别提这具幼小的身t,简直破烂到一个极致,就算一切安好,这麽没用的t型,根本也承担不了他施展几次咒术的反扑。再说,身为实t多不方便啊!他嫌弃地想,每天都要吃喝拉撒睡,一不小心还会痛会疼会生病,傻瓜才会选择继续留在这具身t里!
掐起了手诀,他毫不留恋可能是「寻常鬼」万般难求的复生机会,准备回到从前自在快乐的灵t状态,但……
金光一闪,他还是个小p孩。
金光再闪,他还是在原处待。
金光又闪,他还是没飞起来。
他眯起眼眸,万分不敢置信。
术法失灵,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他是三界之中相当稀有的aaa超高级灵t,以人类的分级标准来说,他就是考上国立大学了,有任何想法都欢迎与我分享~~~
谷寒易从来没想过,这个让他划入保护范围的少年,竟然会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了生命……忽然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无法抗拒,只能让自己深深陷入其中。
他为什麽要这样?
谷寒易想,自己才是那个保护者,他怎麽能这样任x,做出如此失格的事情?
怀中的少年仍未着衣,冰冷的x膛上没有任何起伏,纤细的手脚无力地垂放着,毫无生气的脸庞,不再像是往昔那般,苍白里却带着一分生动的神情。
伸出手,紧紧地将少年拥入怀里,用力地,彷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入自己的身t里一般。
「喂,老兄,你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