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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纸箱,我步伐徐徐的跟在宋桦身後,兴许是我手里有着重物,眼前向来走路带风的宋桦,难得的放缓行走速度,让我无需同往日那般多费气力才能跟上她。

走进一栋有着保安的公寓,我正分神的看着经过的泳池,路过的园艺造景,眼前的宋桦突然问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仲介安排的吗?」

「是。」

踏上台阶,宋桦抬手按了眼前的电梯,在双双进入里头後,她才又继续话题,「还习惯新加坡的环境吗?」

「吃的部份还不是很适应,食物都太辣了。」想着永远都加有辛辣香料的印度咖哩,还有总是淋在米饭上的参巴酱(sabalsauce),我的三餐大抵只有早餐的吐司是能唯一让我安心下咽的食物。

「你不能吃辣?」像是看稀有动物那般,宋桦手指抵唇,眼角微弯的透过电梯内的镜面看着我,「你整个人看上去蛮冷y的,殊不知,口味挺孩子气。」

等等,不能吃辣跟孩子气有什麽关系,这是偏见!偏见啊!

憋着脸,我对着宋桦启了唇又阖上,尽管此刻她让人亲近的氛围是我喜ai的模样,但我得老实承认,我是怕她的。对於宋桦公事上强势、不容易商妥的那一面,我无所适从。

「那麽,你也不能吃韩料了?」

「……是。」低下头,不能吃辣不构成任何犯罪动机及条件吧,但为何我竟感到如此心虚。

「行,那待会我炒个菜和煮云吞面吧。」

「啊?」

这下我彻底的懵了,敢情这是宋桦要煮饭给我吃吗?那个看起来十指不沾yan春水,完完全全办公室职人形象的nv人,居然还有这麽多隐藏技能在身上吗?

「做工前不填饱肚子,别人瞧着会以为我苛刻你呢。」

面对宋桦不知是玩笑还是较真的话语,我只能乾笑以对,这人的情绪转换实在太难臆测。

出了电梯後,我随着宋桦进屋,环顾室内,是三房两卫一厨的空间。

「我搬来同我另外两个友人住,别担心会吵闹到,她们俩只有上班的闹铃声响了才会醒神。」

闻言,咽了下口水,我实在不敢想像这种生活品质的房租是多少。我们十四个实习生住在同样的格局,仅是坪数再稍大点,每个人所缴纳给房东的租金就已经很可观,何况是仅三人居住。

「我的房间在这,东西快拿进来卸下吧,提着重。」

上前走至宋桦的房间,才一进门,淡淡的檀木香气便迎面缠绕在鼻息间。

宋桦的房间采光极好,有着一扇对外窗,对面望去是一座国小,再远点则能看见地铁站。

环视着仍未打理的空间,仅仅一卡行李箱在角落,我说:「你真的搬得很匆忙,说是今天才动身也不为过吧?」

「是呢,你也知道最近lqa即将开始了,加之ird(-roodg)的经理请了丧假,我必须分神照看两个厅面,私人生活方面,实在顾不上。」

听着宋桦淡淡表露公私平衡上的倾斜,我突然一gu脑儿的自告奋勇:「我可以帮你的。」

「kristen,youknowwhatiwant」

公事上,只用英文g0u通。

「你这周的表现很好,还记得你欠下的ntcard吗?我不晓得你是如何做到,又或者其他人传授你方法,无论如何,上个月承诺我的一百张,你达到了。」

「lqa,这项活动的达标并不简单,我的考绩与之相关是必然,除却我的部分,你们的年终红利与之更是密不可分。」

「我担心你,亦不担心你。」宋桦伸手接过我手里的纸箱,她将箱子放在桌前的椅子上,一一将里头的书籍拿出,归类在书架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来便该与人互动的职业别为伍。」

宋桦给了我时间回答,但我只是眼底出神的随着她整理桌面的动作,看着她不断浮起又降下的肩骨,心底弥漫着一gu热,忘了对方留予我的应对空间。

或者该说,我不想让自己的任何存在,破坏目前宋桦所营造的这份安适,尽管她的话语间危机四伏。

「你擅於观察,心很仔细,餐厅里,你自己培养的顾客开始多了起来,而你完全清楚你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在我眼里你有个很致命的缺点。」

「什麽?」终於,我还是开了口。

总是将重点留在话语末端的宋桦,转过身,目光凛然地对着我,道:「抗压不够。」

难堪。

十分的,难堪。

宋桦真的狠,这种事,她知道我的底,也清楚我只是掩饰的好,而不是不知道。

人无完人,但宋桦总会将人推向崖边,b人正视自己的缺口,这种无法挣脱的束缚感,周身不断传来宋桦不怒自威的气势,同为nv人,她却不凡,我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面子挂不住多一些,还是畏惧她多一些。

伴君如伴虎的命悬一线,压得我快喘不过气——

再也无法直视。

视线正准备逃离时,「倒是进步了。」

宋桦收敛了。

冷汗滑过背脊,明明外头是正值三十二度的高温,屋内也还未开启冷气,但我的内心只有一gu被野兽放弃觅食的劫後余生之感。

「韵昀,就某些方面而言,你让我服气。」

谜一般的发言。

还来不及反应,而我也不想通透宋桦的想法,她已经慢步走过我的身边,离开了房间。

「……哈……——」

直到鼻息间再次散进檀木香的气味时,我才知道方才面对宋桦时,我竟屏息了一阵。拍了拍心口,心跳的汹涌,让我再次怅然自已的不足之处。

「等等我添些泡菜给你,不至於辣到舌头,是我妈自己做的,很下饭。」才进客厅,我便看见宋桦已经挽起长发,手执锅勺,来回走动於冰箱与火炉间。

「要我帮忙打下手吗?」上前,我看着宋桦的侧脸道。

闻言後,宋桦转头看我,笑语,「别瞎折腾了,你不进厨房的,我知道。」

脸一红,宋桦怎麽知道我不会煮饭,我不记得我有跟她提过这件事啊!

「你又知道我不会!」

「猜的,不过看来——我也猜中了。」

我简直吐血,这nv人能不能不要这麽自信,这很难让人接话聊天啊!

就在我为了身t健康、血压好,转身准备离开厨房时,宋桦突然开口唤了我,「韵昀。」

「嗯?」

「独自面对我的时候,试着放轻松些。」

之後的餐桌上,一口回锅r0u入口,刹那,我惊yan的睁大眼,咀嚼间,内心不得不赞叹宋桦的厨艺,这nv人的手艺当真了得,眼睛冒着光,我发自肺腑的给着评价,「经理,你的厨艺也太好了吧?」

「恭维不会加薪,繁忙时还是会被我捉回来加班。」

「不不不,真的很好吃!」

「喜欢的话,以後再做给你吃。」

「为什麽?」放下餐筷,看着正在盛汤的宋桦,我的脑袋正被她的承诺给愣着。

宋桦的学业是在美国完成的。

她的中文口音,还有饮食习惯并没有因着留洋而改变,但唯独一点,宋桦倒是与西方人相去不远,那便是她的不客套。

她极少使用暧昧不清的词汇,像是「有机会」,「再看看」这类模糊焦点的表面话。

或许,我面对宋桦时的那些却步与心虚,并不是畏惧,而是直面着我穷极一生也学不来的非黑即白观念。

「下厨对我来说不难,多一副碗筷本就无伤大雅,而且还有人陪着吃饭,不是挺好?」

言下之意是,每个人都可以被宋桦招待,是吗?

意识到这件事时,我的左心口附近,竟开始徘徊了不该有的情绪。

眼眶不自主地堆积起了红,这不应该的,我不想再一次的对人产生好感。

我想起身逃离,这麽想的时候,宋桦的手突然靠了过来,她夹了片泡菜放进我的碗里,语气温婉,「是第一次离乡吧?」

「如果我有妹妹,x格如你,应当挺好。」

哑然,我抬眸望着宋桦温煦的笑颜,积累在眼眶里的泪水,顺势地滑落下来。

宋桦的善解人意直面而来,尽管,我们俩人的频率错得恰巧。

忙了一下午,帮宋桦搬完家後,距离欢迎会的时间也仅剩一个小时。

眼前,宋桦将新的床组套shangchuan垫後,她呼了口气,抬眸环视着室内的摆设,动手做着最後的调整。

看着宋桦仅是将书桌上的仙人掌盆栽移到窗台前摆放时,我忍俊不住地抿了抿差点笑出声的唇角。看来,宋桦对某些事物是有着「角度」上的执着,好b厅面里的酒柜,上头酒瓶的摆放,可b百货公司的jg品专柜还整洁。

满意的神情终於出现在宋桦的脸se上,起身,想着我是否该先行告辞前往聚会的地点时,宋桦突然一个回身,将目光定睛在我的身上,问,「你要稍微冲个凉吗?」

「现在?」语气微扬,我惊讶道。

「你流了不少汗,怕你身t待会感觉黏腻,不舒坦。」

宋桦一边说话一边打开衣柜,她开始帮我挑起晚上聚餐的衣着,「身长虽然矮了我些,但身形倒相去不远,我有乾净的衣服让你换。」

「等——」

拒绝的话才刚出口,宋桦已经将一件深蓝的宽松衬衫递到我的手边,「你只剩下十分钟可以打理,别再可是这,但是那了。」

不再搭理我的反应,宋桦迳自抬起步伐略过我,拿着她自己的衣物走向屋内另一处卫浴,二话不说的开始盥洗。

听闻不远处的花洒落水声,我脸se稍僵地垂首看向手中的衣物。不到洁癖,但我可从未穿过另一半以外的nv人的衣物。

眉头皱起,我捏紧手中的衬衫,再次想着宋桦这个nv人怎麽能这麽霸道又不讲理!

想归想,愤慨归愤慨,但她偏偏是我的上司,尽管不是军事化管理,却也因为宋桦是——第一个在新加坡待我好的人,所以,我愿意将就心里的不愿。

简单的沐浴後,穿上宋桦的衬衫,除了一身的别扭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说明现在的心境。

「衬你,好看。」先一步盥洗好的宋桦,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透过前方的镜面看着站在她身後的我。

转正偏头吹发的姿势,宋桦的手一扬,关掉吹风机,将之递给了我,笑问,「会帮人吹头发吗?」

我已经不想再费神去细想为何眼前这个nv人可以这麽自来熟。或许,宋桦的个x本就大方,不拘小节,只是我从未发现而已。

只有这种时候吧,我会弃嫌怦然於nvx的自己。

nv孩或nv人,总是能够轻易地在路上双双并肩,不用多加思虑便可亲昵的手g手,关系再要好点的,穿同款样式的衣服配饰也不成问题。

「她们」不知道,这样的自然而然,让不同於她们的「我们」有多麽煎熬。

是该怪自己的心猿意马,或者,小题大作——

朋友,闺密,情人,真的会有界线明朗的一天吗?

「不会?」

「不,我会。」

垂首,一声低叹在心底淡淡滑过。

接过吹风机,轻拾起宋桦的发丝,我将送风的温度调低了些,我仍记得老师说过,头发快乾时,用冷风对发质会更好些。

「以前留过长发?」

闻言抬眸,预备应声答覆时,只见镜前的宋桦正拿着眉笔仔细画眉,本就有着好看眉型的她,经过熟练jg致的化妆处理後,宋桦的眉眼彷佛被施了媚人的法术那般,她仅仅只是睁眼,阖眼,投s视线——

秋水粼粼。

我始终认为,眼睛是灵魂之窗这种庸俗至极的说法,实在过於美化与诗意。

垂眸,见着宋桦能聘美於明星的脸蛋,我稍稍屏了息。莫怪,从古至今关乎於美人的诗词歌赋,只多不少。

「平日你跟顾客很能打交道,没想到,私底下很是反差。我说五句,你不过就说一句。」宋桦放下眉笔,换了手粉饼,见我没接话,她继续道,「你吹发的技巧不错,而且,不是我有刻板印象,你若是长发形象,一定好看。」

「经理喜欢长头发的?」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造型吧,你的五官很深邃,我认为你留长发应该会是另一番气质。」

「那,就留长吧。」

宋桦闻言笑了下,气se本就白里透红的她,脸上根本不用多加着墨化妆品,她只是象徵x的上了些简单的防晒隔离後,便旋开一支我不曾见她使用过的口红se号,拿起唇刷,淡淡地描摹着唇线。

宋桦的动作极缓,她的手势像极了古代g0ng廷里的画师,那两片正被上着se的唇瓣,是雪地里正盛开明媚的樱花——

「头发乾了,谢谢。」

不自觉的沦陷在眼前人的美貌之中,我尚未反应过来,宋桦已经陡然起身,背对着我的她,纤长的十指正将身後的长发聚拢而起。一来一回间,宋桦紮了个蓬松的高马尾。

目光来不及闪避宋桦突然大片露出的颈项,那抹藏匿在发後,专属於宋桦气息的t香直面扑来。

有别於檀木的暖se,宋桦自身的气息是馥郁中带上冷yan的冷se调。

踉跄地往後退了开,眼帘眨动,因着眼前人的种种,我的脸颊烧起了好一阵子不再出现的炙热高温。

「i’gogtobookthetaxi」

转身,我没理会,不,是根本无法再分神宋桦眼底里的疑问。

我快步走向客厅,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手指颤抖地点开叫车的app,大口喘气的同时,我紧张的用手摀住口,如果此刻不这麽做的话,我深怕t内那已压抑不下,轰隆响动的心脏,会失速的从口里挣脱而出。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宋桦的眼瞳,薄唇——还有那抹该si、避无可避的檀木香,此刻它像是有自主意识那般,不断从宋桦那借来的衬衫上,向我施加无法控制的意念画面,让本就混乱的思绪越加黏稠窒息。

「三分钟。」

听着身後传来宋桦的踏步声,不给她任何说话的空间,面对这个nv人,我第一次展现了压抑许久的自我。那面,我不喜亦不厌,却不得不被环境给驯服安静的强势个x,「计程车在三分钟就到楼下了,我们下去吧。」

新加坡的叫车服务,这可不是竖起大拇指,给个赞,就能形容它是真的极好。驾驶说何时到点,便是约定的时间点准时抵达,而且费用公道、公开透明。我很少搭上迟到的计程车,通常,我让对方等一会的机率倒是高些。

因着驾驶的高效率,因我而起的微妙氛围,倒是被巧妙地化解而过。

宋桦坐在前座,而我则是後座,抵达餐厅之前,一路上,我们俩人不再言语。

订位的餐厅是韩式烧烤,下车时,宋桦先一步掏了腰包给车费,见状,我赶紧跟上已经走到餐厅店门前的宋桦,正想开口跟她说车费的事时,她的目光睨了过来,「不会下厨,烤个r0u总会吧?车资就当我等会给你的小费。」

愣住,看着宋桦语毕後走向店家确认订位名单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宋桦突然华丽的恢复了她应有的行走如风脚速,把我远远的抛在後头。

提起脚步跟上宋桦,进到餐厅後,我见到了已经与男友先行抵达的bonnie,她向我挥了挥手,示意赶紧坐在她的对面,一起共桌。

坐下後,我看着正用着韩文聊天的宋桦与bonnie,一句都听不明白的我,只能转头同bonnie的男友寒暄。

bonnie的男友是enti:dote的行政主厨(headchef),hank。他是位才华洋溢的新加坡本地人。

每每准备试吃他设计的特se菜单,我都很是不舍将那份美好咽下,他指尖下的食材活了,不仅外观如特展中的艺术品,味道更是堪称一绝。

「还习惯enti:dote吗?」hank帮我倒了杯柠檬水,接过後,我点头答谢道:「学到很多东西,不足的地方我会赶紧努力跟上大家的。」

「eon,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我听christa说,你只是tern?」

「是,我是来修学分的。」

「嘘——小声点,这句话可不能给christa听到,你如果真的把自己当tern,你会做得很辛苦。」

因着这段话,想到宋桦公事上的铁血,我们俩同时噗哧一笑。没想到卸下厨师袍的hank,x格非常敦厚,邻家大哥哥的即视感。谈话间,原来他曾到法国学习厨艺,辗转又到义大利当过学徒,前年才回到新加坡就职。

一会後,同事们开始入席,趁着预备点餐的空档,我问了hank最後一个问题,「去过这麽多的地方,chef有最喜欢的国家吗?」

hank闻言笑了笑,他连思考的时间也省了下,直接给了我答覆:「沿途的风景在美,永远美不过自己的家乡。」

我心领神会的点着头,hank说得官方,却也最是真挚。

转头,看着一旁已经与bonnie聊到一个段落,正低头看菜单的宋桦,我突然想起中韩混血,学业却是在他国完成的她,这个nv人,宋桦心中的根究竟是在哪呢?

「你什麽不吃?」翻着菜单,宋桦问。

不假思索的,我答,「牛r0u。」

「我母亲也不吃牛,家族里有人务农?」

「是有这麽一说,但我只是不喜欢吃牛r0u。」

宋桦闻言笑了笑,「that’sbad」

耸了耸肩,我没理会宋桦的小小调侃,正准备点份石锅拌饭时,宋桦已经帮我在这份菜肴前打了个g,将菜单递给对面才刚入到店里的同事们。

「你——」

这种感受非常微妙,我与宋桦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少,而是极少。但她却总能料到我的喜好,这到底是真如她曾说过的我太好猜测,还是只是碰巧?

「我没选错吧。」

「为什麽?」看着宋桦,在她身边,我总像个不晓得世间该是何种样貌的求知者。为什麽,这三个字,已经快成了我对她的口头禅。

只见宋桦单手支起下颚,唇角微扬,望着我的眼睛,说了这麽一句韩文,「???????——」

「……我不懂韩文。」

「我知道。」

宋桦没有给我提问与纠缠的时间,不,是她知道我不会这麽做。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我的耳朵、眼睛,时不时的被宋桦攫走注意力。

开了瓶hite,抿了口後,我突然庆幸起自己的值班时间完全与这个nv人交错而过,仅仅是一天的相处时间,我心里对宋桦的那gu仰慕,竟然已经发酵至此。

举起酒杯,麦se的气泡晃在眼前,同事的敬酒接踵而至。

直到第十瓶hite被同事打开,倒入我的酒杯里时,整晚下来只小酌一杯烧酒,穿梭在同事间聊天的宋桦终是出了声,「heyguys,enough」

「sheipengtoorrow」

「eonchris,shecanhandle,right?」已经喝开了的前辈,对宋桦的话不以为然,他依然故我的将酒杯放在我的眼前要我接下。

已经开始有醉意的我,当然是能不喝就不喝。无论如何,在外头绝对不能让自己因酒而失态。我不是高大尚,只是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如此。

关於这点,倒是让我想起了海明薇。那晚,那个nv人带我去了酒吧,却是一杯酒都没碰。

『群魔乱舞之中,你必须是清醒的那一个。』

海明薇,她的行为虽然总是让人气愤,但不能否认的是,她说的话是对的。

然而,我认同的对,是散场後还能自己叫车回家的人,居然只剩下三个。

肩膀扛着已经呕吐不知几轮,在店内叫嚣、胡言乱语的前辈,我简直头疼。我开始相信平日衣冠楚楚的人,酒品不一定与其相随为正b。

踏上台阶,看着宋桦正站在路边请认识的计程车驾驶送了第一车的人回去,将前辈扛在一旁的座椅上休息,我走上前站至她的身边,气喘吁吁地道,「不会每次出来聚餐都是这副模样吧?」

「相去不远。」淡淡地,宋桦笑语。

「你能同意?」

「为何不能?」

噎着,不知是哪位在不久前才实施了连坐罚。为何不能?这还真是考倒了我。

「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似乎是累了,宋桦并无多做解释的打算,她举起了手,拦下一台空车。

「你是要送完全部的人才回家吗?」

宋桦上前替我开了车门,她让我马上打道回府的意味十分明显,「我也没别的选择。」

想着身後还有四个已经喝成屍t的同事,我抿了抿唇,上了车。

司机准备上路前,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鬼使神差的降下车窗,对着宋桦喊道,「你到家的时候给我传个讯息!」

也不等宋桦回覆,我摇上车窗,请司机上了路。

过了会,在车内的广播放送到了首熟悉的韩文歌曲时,我好似终於醒了酒那般。意识到自己方才对宋桦的发言是如此不妥,懊悔着,我将脸埋进了手掌内,「我到底在说什麽啊……」

回到宿舍後,整夜,我辗转难眠。

不是因着酒jg後的神经兴奋,更不是为着室友那堪b雷响的鼾声。而是,凌晨两点半左右,在我打点完一切准备就寝时,宋桦从微信(wechat)里传来的一条讯息——

到。

r0un1e着右手手腕,员工餐厅内,我正站在沙拉吧台前。垂眸,看着眼前的马铃薯沙拉,想着今天是生理期的第一天,我忍痛放弃了久久才出现一次,锺ai不已的马铃薯料理。低头思考着没有胃口的现在,到底是要吃面、饭,还是今日的主厨特餐。

犹豫不决时,si党的声音突然从一旁飘进耳里,她拿着刚从烘烤箱取出的托盘肘击了我的腰侧,语气满是嫌弃,「你再发一次呆,信不信我拿饮料泼你?」

「嘶——李懿甄……会痛。」无辜的眨着眼,我不过是想着待会要吃什麽,至於让皮r0u这麽遭罪吗,我也没挡在路中央啊。

「停,不要用那种恶心巴拉的眼神看着我。」李懿甄抬手,指着餐具柜,「员工卡给我,我知道你生理期来,去找座位拿好我俩的餐具。」

听着李懿甄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式发言,眼瞧她的心情似乎不佳,我赶紧将员工卡给她,转身找座位去。

我喜aicr集团给予的员工福利有三。一,以「非常」优惠的价格便能住宿到全球旗下的酒店品牌;二,与本地优质的医院、诊所合作,看病费用公司全额x1收;三,员工餐厅。

公司给予的福利不只这些,但以上提及的三点是我最为锺意的。

我挑了个电视机前的座位坐下,眼前,员工餐厅像是缩小版的百货美食地下街,有亚洲风味区,西域美食,素食,主厨特制,饮品咖啡柜,以及餐厅正中央的沙拉吧台。

但选项越多,有着选择障碍的我每到放饭时间就越是苦恼,最後,乾脆用着最无脑的模式,每天换一个柜位的方式来解决这种别人眼中的芝麻绿豆大小事。

「我帮你拿面了,喝点热汤吧。」蓝se的身影降下,李懿甄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她帮我拿了份云吞面,而她自己则是选了主厨特制的牛r0u汉堡。

「我知道你那个来食量会变小,但还是吃点吧,最近那个什麽lqa,烦都快烦si,每天把客人当皇上就饱了啊,加减吃点下午才有t力继续卖命卖笑。」

噗哧一笑,看着李懿甄已然厌世的脸,我拿起汤匙舀了口汤,「的确,整个酒店完全垄罩在紧绷的氛围下。我看christa都快把公司当成家了,从上星期开始,她每天从早上十点待到凌晨一点,我都想替她怀疑人生。」

闻言,李懿甄吃惊的瞪大她本就不小的双眼,语气扬升,「哇赛!你认真?我以为我家john最近开始亲自当接待这件事已经够惊悚了,没想到你家头头b他还扯,玩命呢。」

「是呢,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项评核到底有多重要,但以f&bexecutive每天早上都来问候一杯咖啡的频率来看,本来不紧张的我也开始有点胃疼,每个时刻都被ga0得战战兢兢。」

「你们厅面压力大是正常,听说去年你们家lqa拿了九十六分,是f品牌的最高分,反观我们家去年是s品牌的垫底,每天中午我都被抓去练习服务流程的p,妈的,我连趴一下假寐的时间都没有。」

关於f品牌与s品牌,是cr集团旗下的两个酒店品牌,我所待的f品牌是cr集团的元祖,历史可追溯至十九世纪末,相较於後期发展,定位是摩登时尚的s品牌,风格走的是古典高贵路线。

听闻bonnie告知的八卦小道消息,新加坡这儿,两家品牌的执行长虽为同个人,但两个旗下的众部门会互相较劲各项成绩,b如营运状况,b如媒t曝光率,又b如q成绩……等,种种族繁不及备载的指标。

「看来christa对我还算仁慈,她在hightea时段多安排了一个barista。但我想,她只是怕我ga0砸了吧?忙起来的时候,我还做不到游刃有余。」想着被宋桦从後台调至前场的一位前辈,起初,我是有些挫折的,但一思量到这攸关乎所有人的荣誉,我的那点心思就完全不重要了。

「钟韵昀,你知道安柔跟以暄有多羡慕你吗?」

「羡慕?」

「我们已经开工两个月了,但以暄到目前为止还在她的厅面後场帮忙跑腿而已,而安柔则是好些,她已经开始在前场送酒水了。」

见我惊讶的张开口,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李懿甄的招牌白眼直接免费放送,「b起所有人的服务生角se,真正在『成长』的人,只有你。」

「可是讲真的,要我在christa底下做事,我也不要。所以,你还是继续保持学霸光环为校争光吧。」李懿甄伸手越过餐桌拍着我的肩,语气不知是看热闹多些,还是欣慰多些。

正要回些什麽时,李懿甄突然将目光锁进我的视线,她的神情凝重,正在切汉堡的手也跟着停下。摇了摇头,李懿甄的语气转为严肃,「你,好自为之。」

「怎麽了?」眉头微皱,每次李懿甄有这副神情时,我都会背脊发凉。为的不是别的,就是她又看到我自身觉察不到的事。

人,总是看不清自己,而李懿甄,她就是我的那面明镜。

倒不是她乌鸦嘴,就是太了解,所以才总是命中红心。

「你——你那个圈子的词汇该怎麽说?那叫啥?christa是t吗?」

闻言,正喝着汤的我直接不气质的将口里的汤给喷了出来,「咳!咳!咳!」

咳着嗽,用力拍着x口的同时,我一脸离奇怪诞的抬眸看着李懿甄,因着激动,也为着si党的神来一笔发言,我讲话开始不利索了起来,「等、等一下——咳,咳!我说李懿甄,先不管你的用词对不对,你怎麽会认为她是?」

面对我上一秒的不优雅举止,李懿甄直接说了声靠北,她满脸厌弃的迅速将餐盘往左手边挪去,深怕我再一次的口吐『芬芳』,「你能不能不要这麽激动,要不是老娘我时常跟你火锅共锅,彼此口水也是早就互吃不少。妈的,你刚那样我的午餐不就只吃一口厨余桶见,天打雷劈?」

好好好,我们现在不谈浪费食物是否真的会下地狱补吃回来,我只想知道这次她又知道些什麽了,si党的观察力可不是开挂一说就能概括而过的准啊,「你怎麽会这麽解读宋桦?」

「哦,原来她的中文名叫宋桦,蛮好听的。」

我不经常翻白眼的,尤其是面对李懿甄时。

我不是不会,是没胆也不敢。

对,我就是怂。

「重点。」我知道李懿甄是故意吊我胃口的,但通常她不这麽做,这麽做的时候,一定是我又哪里惹到她了。

「没想到,我不过是问问,你就这麽着急了。」李懿甄的眼锋扫了过来,她的口气无奈,但我能感受到她里头隐藏的怒气。

「你不觉得你最近老是魂不守舍吗?」李懿甄看着我,见我不语,或是yu意反驳,她摇头继续,「钟韵昀,我是除了你亲妈之外,最了解你的人。」

「你看christa时的眼神——我只能说,太像了。」

似是在斟酌用词,李懿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她的目光清明,宛若要将我的灵魂望穿。

淡淡地,从来只会对我说实话,也不屑拐弯抹角,浪费时间玩着我猜你猜的李懿甄,她说,「像极了你当初看老师那时。」

「不是我认为christa是,相反,我认为她不是。就算她有可能是,光是那个『可能』我就想掐si你。钟韵昀,你难道又想栽一次吗?」

噤声,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是哪里露馅了,不,是我真的已经表现失常了吗?

「吃饭。」李懿甄再次翻了白眼,她拿起餐刀的柄敲了敲我的碗边,这次,她竟放软了语调,「我真的很想拜托一下你,拜托,千万、千万别在好感跟你不同世界的人了。」

「事不过三,如果还没从老师那里学到痛,你尽管再跳进去试试。」

「这就是你私下一直与海明薇保持联络的原因?」我不想因着这种事同李懿甄挑起情绪,而我深知这是si党的好意与关心,可我依然控制不住地想扞卫我的心之所向。

「是,你都知道,也非常清楚我为什麽会这麽做。」

「就因为海明薇是——」lesbian吗?

动了气,不到怒不可遏,我只是有些无语的将手抬起又放下。我始终知道海明薇跟si党的通联,依我对李懿甄的了解,就算我没被她强销强卖,家底应该也是被道了七七八八。我不想说破,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海明薇这个人。

这顿午饭我完全没了食慾。

放下汤匙,我拿起一旁的美式喝了口,试着用沉默不语,压下这gu弥漫在饭桌上的荒腔走板。

「你一定认为我一个母胎单身,也不是同志的人,怎麽会了解你在想什麽,或者要什麽。」

放下咖啡杯,我静静的看着李懿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但是钟韵昀,别人si全家又如何,那是别人的事。但你,破个皮,掉个泪,受了什麽鬼委屈,那全关我p事。」

今天是不是天上要下红雨了?还是lqa的神秘客要来了?

感动的速度虽然跟不上j皮疙瘩,但我知道越是正经八百的重要事,si党不着边际的废话也会跟着篇幅满满,那是她关心我的模样,「虽然你也是个潜力gu,但把海明薇收编不是更靠谱?她至少目前看起来还挺像回事,整个很有矿感,你不挖,至少留着帮我开後门。」

咋舌,好一个开後门。

李懿甄语毕,看着她开始认真地对待起午饭,我知道今天的深谈到此结束。

我跟李懿甄从来没吵过架,顶多是快触碰到彼此的底线时,俩人会默契的各退一步,不再言语。

李懿甄很少过问我情感上的事,诚如很早之前说过的,因为她不能明白,所以选择观望。但,今天她的强迫b近,倒是让我介意了起来,我们在要好,始终都是最尊重彼此的对等存在。

「well,怪我这鸟嘴吧。」

继续喝着美式,升腾的雾气中,我眼神古怪的觑着我家si党,不过两个月,怎麽她整个人越来越新马化,连鸟嘴都出现了——

「hi,schrista,午饭也吃面吗?」

放下咖啡杯,我只差额上的青筋尚未爆起,「你够了哦,到底今天是我生理期还你生理期——」

「嗯,食堂的面还不错。」

「是吧,但kristen不怎麽吃,也不知道是她挑食还是怎麽样,她来到新加坡後已经瘦去五公斤了。我怕她再不吃,哪天工作到一半就晕倒了。」

我还没从宋桦突然拿着餐点出现,迳自坐在我身旁座位上的惊吓回过魂,对面的李懿甄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开始唱起单簧,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正准备出声要李懿甄别再胡言乱语时,宋桦转头看向我,她的语气是我说不上的感受,像是毫无起伏的平淡里,参杂着真空下的压迫,「平时你都没吃午饭吗?」

「你别听我朋友乱说,我有吃。」

我靠,我真的要被李懿甄坑si了,万一我上班时真的出了纰漏,宋桦会怎麽想?员工连基本的自我健康管理都不会吗?

「有吃还瘦这麽多,你是想气si谁。」

我懂了。

在宋桦认为我会不会健康管理之前,至少,我的si党已经知道了我的状况,而她,完全清楚我为何会这样。

这次没了j皮疙瘩,si党是认真的。

我的t重直落并不完全是因为饮食文化的不适应,最关键的因素,是我个人的情绪心态所起。

失去老师这件事,b我想像中的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我从si党表面戏谑,实则警示的目光中看到——

别再错了。

si党离席後,一旁提早上班的宋桦突然拿起餐刀开始削着苹果,转动手指间,她淡淡的瞥了眼李懿甄帮我领取的员工餐,道,「不敢吃辣外,也十分偏食。」

正打算解释眼前的情况时,我的目光十分不争气的被宋桦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x1引而去。si党的忠言,在好感一个人的心动跟前,形同虚设。

行云流水的刀工技巧,一只只果雕兔在宋桦的餐刀下逐一成型。

「吃吧。」不出五分钟,宋桦将一盘jg致的苹果果雕推至我的手边。

看着我傻愣的神情,宋桦不禁唇角微扬,正在用纸巾擦拭双手的她,语带调侃,「难不成,还得我喂你?」

「……你,对我真好。」喃喃地,我嗫嚅道。

「在韩国,你知道同x的前後辈之间,若我们私底下同意让你喊??或是?,代表我们是真心认可你是我们的妹妹,弟弟。」

拿起汤匙,宋桦喝了口汤,笑语,「是真的会照顾你,所以快吃吧。」

——妹妹。

看着眼前的兔子雕刻,我颤颤的拿起,张口咬下。

苹果的鲜瞬间弥漫在嘴里,与预想中的味道不同——

一切,酸涩的发疼。

「goodeveng」

正在冲泡拿铁的我,手边处理咖啡粉的同时,眼眸一抬,看着正被接待前辈带位到眼前的nv人。

高挑的身型,jg致的五官,那b混血儿更加好看的挺立鼻梁之上,是带着笑意的妖娆丹凤眼。

无论与眼前这个人的相识过程是如何令我不舒心,但只要坐在我的吧台前,那个人带着什麽样的身分便不重要了。我们之间只会剩下咖啡的交流,「眼前」,就是我今天的一种缘份。

「goodeveng」微笑,我看着今天一身典雅套装的nv人。

「tripleespres,thanks」

思量了下时间点,距离午饭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想着这nv人等会便直接下肚的义式浓缩,我决定多此一举,「sureiss,wouldyoulikeokies?」

「that’snice,andrry,ipreferatchaorethangreentea,please」看来这nv人定是常客,她深知我们的饼乾类别,而且非常懂吃。

点头应声,正当我转过身开始启动研磨机时,身後,本在办公室处理文书作业的宋桦,突然从门後走了出来,她整了整西装,挂上耳ic,给了我一个上紧发条的眼神後,便马上走出後台绕至前场巡查。

宋桦挂上耳ic是厅面内的暗号。

整个酒店即一t,lqa的神秘客,通常会先在前台办理住宿登记,而经过前台同仁们的猜测,他们会将行为举止酷似神秘客的客人房号,告知所有餐饮部,客房部的主管们。

虽然颇有作弊嫌疑,但谁会想跟上头的长官,还有自己的荷包过不去呢?

看了眼宋桦离去的背影,我打开装有抹茶饼乾的玻璃罐,夹了三片放在木se的陶瓷盘上,抬手折了几片薄荷叶放在盘边当装饰。

摆盘完时,我将一旁机器也同时冲泡好的义式浓缩取出,放上咖啡匙,准备服务给眼前的nv人时,「明薇?」

宋桦难得有起伏的声线,从吧台後轻声传来。

「嗨,宋。」

抬眸,看着明显是认识彼此的二人,我还来不及感叹这世界真是又窄又小时,眼前,明明是幅养眼一方的双美人画,但海明薇与宋桦之间却弥漫着gu说不上的诡异氛围。

噤着声,手里端着已经准备好的咖啡与饼乾,正犹豫是否该打搅长官跟客人之间的叙旧时,宋桦突然将视线转向我,轻微的挪了下颔的角度後,垂首对着海明薇,微笑,「enjoy」便转身往另一区的厅面走去。

打了个寒颤,方才虽然宋桦没说话,但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可是一点笑意也没有,我直接读懂了里头的意思:「你让客人等太久。」

「iss,tripleespres」

刚送上咖啡与饼乾,海明薇对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笑意的声音直接传了过来,「放轻松些,我不是这次的lqaguest」

心脏〝怦咚〞两声,情绪上带着些紧戒的看向海明薇,她的言下之意,难道她曾经是那个组织里的评审?那麽,她今次前来的目的,真的只是来喝杯咖啡?

似乎是读懂了我的想法,海明薇耸了耸肩,失笑,「别这样看我,真的不是。」

「曾经有幸的担任评核人,但我也很久没有向相关机构申请了。」解释着,海明薇咬了口饼乾,面se享受的说了声好吃後,突然伸出手,指了指她放在手边的笔记型电脑,眉眼微弯,道,「当作许久不见的见面礼。kristen,如果你在接待带位後,帮我换到cha座旁的座位,你就能帮你的outlet争取到额外的好评报告。」

手指b着五,海明薇微笑,道,「至少,五分吧。」

我分不清海明薇话语里的真伪,她是为了图现下所要的方便,抑或真的给我指点了取分技巧。不论她有何居心,我终究还是依照她的所望,帮她换了座位,毕竟在我对她的私人评价前,她是这间餐厅的客人。

只不过,海明薇所挑选的座位是厅面里的six,原因无他,从角度上能看到吧台内的所有作业,除非不得已,基本上那个座位是完全不接待客人的。

目光瞥了眼已经将笔电打开,沉浸在自己时间里的海明薇,看了下表,依循上回那个nv人在老巴刹(upasat)喝咖啡的速度,大概半小时就会见底。

「在想什麽?」

「海明薇大概半小时後可能会续杯咖啡——」

「不,是十五分钟。」

回过神,正在拉花的手顿了下,一旁不知什麽时候站到我左侧的宋桦,她从架子上的盒内取出两颗重烘培义式经典胶囊,放进专门使用的咖啡机的同时,她也拉过另一台义式咖啡机的喷嘴滚起牛n。

牛n加热间,宋桦些微的偏头,她的目光仅在我正作业的手上停留半秒,便对着我沉声,道,「手上那杯,重做。」

「kristen,客人是你认识的人又如何?你的戒心因为她的到来完全放了松,服务流程也跟着跳过了,是吗?」

宋桦的冷气场全开,忙碌期间,虽然她只会对下属表现缺失的地方口头指点,并不会当下让人难堪,但,也够呛了。

这回,我还没开口应声,宋桦已经将两杯迅速在她手艺下完成的拿铁,还有冲泡好的义式经典胶囊端上托盘,转身离开了吧台,送给方才与她点单的客人。

晃了下脑,我将手上拉花失误的拿铁放到一旁,接近下午茶尾声的现在,正是客人点单咖啡与饮品的高峰,我必须彻底集中注意力。好不容易一切才开始站稳脚步,怎麽能在这种时候掉漆。

我喜欢制作胜於品味咖啡,这个认知,不是在学校的课程里t悟到的。

在便利超商尚未普遍引进咖啡机前,我人生第一杯咖啡便是罐装的蓝山,它的味道不但甜的过分,更让我产生严重心悸反应。

那会,我以为这辈子将会因着t质关系,与这项号称是「大人的浪漫」的饮品彻底绝缘。

直到在往後工读的酒店,喝到我的领路人亲手冲泡,而我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咖啡後,我便醉心在这项看似简易,实则需花费细腻心思的手艺里。

那一杯毫无产地风味,却令我回味无穷的师傅特调,是我的初心。

「五桌,三杯榛果拿铁。kristen,待会找我领赏,七桌客人签了张指名给你的小费。」宋桦走进结帐机台,经过我的身边时,她将客人的签单从帐本内取下,对半折叠塞进我的小西服口袋内。

不知是我太神经敏感,还是走道宽度不深,宋桦将帐单放进我的口袋里时,她的左手直接轻环上我的腰身,她的目光专注在结帐萤幕上,直到过户完客人的信用卡後,才连人带手的一并走出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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