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璃牵着炎枫,来到其中一处峭壁下,那峭壁上方,整个往前凸出,形成一个天然的遮yan棚,两人把衣服都放在此处,只穿着内衣去湖里玩水。
炎枫慢慢踏入湖水之中,彻骨的冰凉从脚踝逐渐蔓延上来,让他身上开始冒出j皮疙瘩,不过炎枫却感到很舒爽,把整个身t浸泡在水中,那些因日晒而郁积在他身上的,闷热和黏腻都被一扫而空,呼出的鼻息不再炙热难受,脸上再也没有抹不完的汗水,在沁凉的湖水之中,本来凌厉的yan光立刻变得柔和无害。
水行的人一定都会游泳,就算不会也无须担心,几乎所有纪朝人都是这样认为,因为他们不需要摆动四肢,就能在水中移动自如,为何还需要游泳?水行一生都和水为伍,他们不会因鼻子或嘴里进水而呛到,还能在水中自在呼x1,可以在水里待上好几个时辰。
雨璃和这座湖作伴已好几年了,一般人游泳的样子暗地里也见过不少,耳濡目染之下,雨璃很快学会并喜欢上了游泳,她陶醉在双手拨开水流那种互相的感觉,无论是迎着湛蓝天空,破开那蔚蓝湖面,任那飞溅的水花洒落身上;或是潜入水中悠游,触碰深沉之底,挖掘那些埋藏在湖底的秘密;抑或是……
什麽都不做,就让雨璃这个名字沉沦在深水之中,不碰着天,不踏着地,无拘无束却又受百般束缚,从里到外她禁锢着所有,又被所有禁锢着,过去、现在、未来都是,洗不掉、抛不下、放不开,往湖面望去,即使是天上那道夺目的yan光也无法穿透层层湖水,照耀到她这里。
如果能够就这样,在这水中,永远的沉睡不醒来,那有多好?每一次来到这里,独自一人待在这深水之下时,雨璃都这样想过,可叔叔许朗说过,如果雨璃消失,那水行的血脉或将就此断绝,或许,在这世界上,她是还存在着的唯一了。
唯一,代表的是孤独,不是独特。
心还在下沉着,太在意好累,不被在意又好寂寞,雨璃闭上双眼,细小的水珠垂挂在眼角,承受着那无边无际的空虚,无止无尽的黑暗,腹中一池苦水满溢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雨璃感受到周遭湖水逐渐躁动起来,她倏地睁开眼睛往上方看,yan光被一道影子遮挡,视线被那身影给占据,她的双目被一对焰红光芒攫住。
那是一双赤se的眼瞳,在这三千弱水之中显得渺小,却独占了她所有目光,炎枫竟潜到这麽深的地方来找他,炎枫表情有几许担忧,主动的牵起雨璃的双手,拉着她往水面上游去。
「哇哈!」一浮出水面,炎枫就赶紧大口大口的x1气,x1饱空气後便对雨璃说:「真羡慕你呀!可以在水里待这麽久,我刚刚才潜下去不过一会儿,就差点要没气了。」
「你……你不是学会游泳了,自己探险去了,还来找我做啥?」雨璃甩掉炎枫的手,将头撇向一边,心里仍在生他闷气,哪知炎枫这家伙,花了几天的时间还控制不了火焰,怎地刚才教他游泳,竟然一次就学会,本来还想说带他到水深一点的地方,包准炎枫会吓到手足无措,丑态百出,然後雨璃就可以在旁边神气巴拉的取笑他。结果炎枫会游泳後,适应得很迅速,兴奋的在水里钻进钻出,一游起来就游到远处去了,把雨璃一个人丢下。
於是雨璃就负气的潜入湖底去了,为的就是想一个人躲起来,不让炎枫这家伙找到她。
「我是学会了啊!但我是想要陪你一起游,我不想只在岸上看你一个人游,刚刚太开心游到忘我了,一回来找你,你就不见了。」炎枫心情还很亢奋,没察觉到雨璃在生闷气,对着转过头来瞅着他的雨璃,露出一抹傻笑,继续又说:
「啊!还有,刚才在水里,你的蓝se瞳孔很漂亮呢!」突然被这麽一称赞,雨璃的眼神在惊讶之中瞬间变得柔和,脑中浮现起那对赤se眼眸,把灼热带进了深沉水中,彷佛真有火焰寄宿在其中,温暖了他寂冷的心,把黑暗和孤独都驱散。
「……嗯?你怎都不说话,是因为刚睡醒吗?」
「哪有!我才不会在水里睡觉!」回过神来的雨璃,抬手就作势要打炎枫巴掌,这次倒真的吓到炎枫了,躲也不是,挡也不是,只好闭起眼睛准备迎接痛楚,不过炎枫只感觉到自己脸颊上被雨璃轻捏了一下,有点小疼,炎枫张开眼诧异的看着雨璃。
「这一下,是你刚才自个儿游走的处罚,只要你陪着我的时候,都不准扔下我独自一人,懂吗?跟紧罗!」说完雨璃展露了笑颜,也不管炎枫有没有回应,身子往後一仰,自在的游走了。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炎枫到水底接她那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漆黑之中一团红焰,远b晴空中那轮日yan,还更让人依赖。
两个孩子尽情的在水中玩耍,饿了就从湖中抓几只鱼来,让炎枫用火把它们烤熟了吃,吃饱了有些困了就在岸上找了块y凉处小憩,醒来後他们想要去探险,选定了那座延伸到湖中央的峭壁,四处寻找b较好上去那里的路。
的确让他们找到了,一处倾斜的石壁面,很多处可以用手攀住的地方,自从寒病被治好後,炎枫身t不会再突然的使不上力,反而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t力,很多以前只能想像无法做到的动作,对现在的他已是轻而易举。
他赤着手,身子灵活的攀上峭壁,等待雨璃跟上,两人沿着崎岖的峭壁顶端小心翼翼的走一段路,找到了一处最佳的赏景位置,一道坐了下来。从这里可以望遍整座明镜湖,还有那一列在远方伫立着的双湖城城墙,隐约还可以瞧见城里的街市和小巧的房子,他们的背後就是刚才任他们戏水的那座湖中之湖,被四周环着的峭壁给巧妙隐藏起来,这里几乎成了雨璃自个儿独乐的世外桃源。
炎枫努力的想找寻,指出自己住的房子,不过从此地远而望去,能看见的城里模样实在太小了,只能勉勉强强点出个大概位置。然後炎枫改往反方向坐,手指着东北方一座夹在两山之间的关口,告诉雨璃那处关口以北,便是他们火行一族的管辖范围了,自己就是从那里过来双湖城这的。
一年多前出发来此的炎枫仍懵懵懂懂,可如今他心底十分高兴能在这里,才能认识雨璃。
「你那边冬天会不会下雪呀?」雨璃好奇的问炎枫
「会啊!怎麽了?」
「真的吗!那……那你说说,雪是什麽样子?」一听到会下雪,雨璃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雨璃突然问起雪的问题,炎枫想了想觉得也不太奇怪,因为他在此地住了快两年了,冬天虽然也是寒冷,但却没下过雪,yan夜城那里一年里可是有两、三个月会落雪。
「我想想喔……大概……像是白se的泥土,但是又软又蓬松,捧在手上很冰,b这湖水还要冰得多,但不能0太久,会冻伤的。喔还有,雪和雨一样,也是从天空落下来的,不过和雨又有很多不一样……雨璃你真的没看过雪吗?」
「g嘛怀疑呀!真的没见过呀!我见过无数次落雨的样子,打在身上痒痒的,有时候我会伸出舌头,去品尝一下雨的滋味,但却没什麽味道。呐!炎枫,雪是什麽味道,下雪又是什麽样子?跟我描述一下!」雨璃屈起双腿,把两膝当枕,侧着头躺上去,以慵懒的模样,兴致b0b0的神情,听着炎枫述说,对雪的认识。
「雪的味道吗?我曾经嚐过,冰冰凉凉的,不过在嘴里融掉後又有些涩涩苦苦的,还是别吃得好。不过雪落的样子你是一定要亲眼看看的,会有许多白se的一点一点,像柳絮一般,从天上缓慢又轻盈的的落下来,将你眼前所见染成一片白。」
雨璃眨着眼睛,好似在脑中想像那情景,忽然眼睛一亮,对炎枫说:「这里的冬天虽然没有雪,但在几天又cha0sh又冷的清晨,森林里有些树木花草上,会染上一层薄薄的白斑,叔叔跟我说过那是霜!霜,可以算雪吗?」
「嗯……算是吧!就想作是非常薄的雪。」炎枫曾看过,厚厚的雪积累在整棵树的枝条上,沉重的把它们都压弯腰了,让那树必须要抖一下身子,把一部分积雪给甩下来,雨璃说得或许就是那样的场景,他这样告诉雨璃,雨璃羡慕的说,终有一天想亲自,去炎枫的家乡看看那画面。
「炎枫,你的名字,是来自枫叶对吧!」雨璃突然挪动身子,到炎枫背後,整个人压到炎他背上,手肘靠在他的肩膀,双手玩弄着炎枫的头发。
「嗯?雨璃,你怎麽……是啊……是用枫叶取的名。」不了解雨璃突然的这举动,炎枫愣愣的不敢轻举妄动,他感觉到雨璃的手臂在摩擦着他的耳朵,头发在她的拨弄下有点痒有些舒服,还有那紧贴在背上的柔软……不知为何炎枫整个身子开始热起来了。
雨璃趴在炎枫背上,对他说:「你是枫叶的话,那我要当霜,这样你就摆脱不掉我了。」
「说什麽呀,我没想要摆脱雨璃你啊!还有,雨就不行吗?雨,也会落在枫上的。」
「不行,就不行,那雨滴落上叶子,透明的,一下子就流掉了,消失了,被遗忘……所以我要成为霜,堆好多好多的霜,变成厚厚的霜雪,压着你,让你甩不掉也忘不了我。」
什麽雨,什麽霜,霜雪又是什麽,听不懂雨璃说的这些话,只弄得炎枫心里满是疑惑,不过,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他的头发上,为何会有雨滴落…只有这个,
他懂了……
雨停了。
炎枫的头发又开始被各种抓弄了。
「雨璃,我的头发到底有什麽好玩的啊?」
「要你管!我就想玩嘛!」
「听这声音……心情平复了吧!意外的很快呢!」炎枫心里想,突然窃笑一下,想要来个恶作剧,迅速伸手去拉雨璃的手,可反而惊讶叫痛的是自己,因为雨璃手指头卷着炎枫发丝玩儿,而炎枫没注意到,结果就是自己的一撮头发被连带的扯掉,雨璃见此立刻幸灾乐祸的嘲笑炎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