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茫茫天涯何处家从此生si两相隔
隔日清早,杨子瑗竟前往东梅山四人所居的客栈,守在附近徘徊。
依旧是带着那黑se面纱,全身穿着乌黑,虽是显眼却没有人愿意多看他几秒。
龙炎出来买早餐时正好看见了他,打招呼也不对、问话也不对,想不到杨子瑗看到他竟主动前去搭话。
「在下杨子瑗,有事情找你身边的一位公子。」
龙炎知道他说的是落雪,没有直接回覆他,反问:「找师兄有何事?」
杨子瑗答:「我们家主子找他。」
依这句话,龙炎想起了当时在与旁人问话时问出来的那句--那是杨子瑗,谢家的忠狗。也就是说,找落雪的人姓谢。
此外,好像还有其他姓「谢」的人,只是龙炎一时想不起来。
「那好,我去请他出来。」龙炎还斜眼提防着杨子瑗,深怕他会有甚麽不安好心的举动,但听到龙炎要把落雪叫出来後他也只是点点头道个谢,站在原地没做甚麽。
龙炎刚回房,看到其余四人个个平躺在地上。青凌一见龙炎两手空空回来,不悦道:「早餐呢?」
龙炎没理他,直接拎了落雪就走,落雪一路被拖出房间。
「你g麻?」落雪问的同时也挣脱了龙炎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落雪以为龙炎只是想多拉一个人下水去买早餐,毕竟当时龙炎可是被其他几个人给设计,心不甘情不愿被赶去买早餐的。
龙炎道:「还记得杨子瑗吗?他找你。」
「杨子瑗?」落雪想不起来,他当时完全没将心思放在那人身上。
龙炎朝着门口一指,落雪才想起这个人。杨子瑗自刚才一直笔直的站在同个地方,好像动也没动过。
杨子瑗见落雪终於出来了,弯腰作揖,道了声:「幸会。」
落雪有点不知所措,按照以前在东梅山上练习时的姿势也向他作了个揖,将自己的慌乱掩饰的非常好。
杨子瑗道:「我家主子在玄天门偏殿候着您,有重大事情需商谈,不知公子可否随我?」
落雪心里满满的莫名其妙未写在脸上,但龙炎却是感受的出来落雪的紧张,任他抓住自己的衣袖,示意要他随行。
杨子瑗瞥了这行为一眼,道:「无妨。」意思是让龙炎跟着也没关系。
他们三人进入到了玄天门,步伐悠哉,落雪故意和杨子瑗拉开了三步左右,本想与龙炎私下交谈几句,但杨子愿偶尔投s过来的眼神让他根本不敢妄自开口。
「就是这了。」
他们停在一个院子里的门前,待杨子瑗向里头报备了之後才打开那两扇门。偏殿空间宽广,後面摆着个刺着花绣的大屏风,两边是摆着整整齐齐的兰花盆栽,隐隐约约在木头香里透着花馨,是个让人马上就能放松身心的地方。
屏风前面有个石桌,石桌後坐着一位nvx,看见门被打开後便倒了四杯茶。
「小姐,人带来了。」
看来那位正倒着茶的nvx就是杨子瑗口中的「主子」。四周的家仆帮刚进门的三人铺下毡後便一个一个识相的离去,留下石桌旁的四个人。
「我本来还有点怀疑,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了。」那名nv子没头没尾的讲了这麽一句话,弄得坐她对面的落雪一头雾水,倒是龙炎早已经察觉到甚麽了。
那位nv子,长的和落雪十分相像。
青亮的黑发、忧淡的双眉、细长的眼睫,唯一不同的是落雪双瞳里无可取代的蓝,那位nv子除了眼珠是黑se的以外,几乎和落雪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可同样一张面容放在nv子的脸上却也显的没那麽出彩了。
「这位是?」
那名nv子见龙炎正盯着自己,注意力便也转移到他身上了。
「他是我儿子。」落雪答道。
龙炎也没忘记,这是当时落雪在客栈时胡乱应付秦越的假关系,实质上就是让人转移焦点的疯言疯语,nv子倒不以为意,眼睁睁看着落雪握起龙炎的手摆到他自己腿上去,一下0一下拍的。
龙炎道:「还没问你找家父有何事呢。」
龙炎演上瘾的同时也没忘记要帮忙问正事,即便他早就猜出了一点东西来也想听nv子把自己的背景亲口说一遍,落雪似乎也没有要主动问的意思,算是两人不知不觉中形成的默契。
nv子却是一笑,说:「想不到我这从未见过的兄长竟是个断袖。」
nv子话一出就让龙炎收回了手,「呸呸呸,谁给你断袖。」落雪也不是没发现nv子提到了「兄长」二字,只是单纯用眼神责怪nv子坏了他好事。
其实落雪之前就猜到了,自己有个妹妹这件事。在御流缘放在思过房里的刀剑情录里头清清楚楚的写着「育有一男一nv」,只是在经历灭门案後落雪实在不太确定这位妹妹是否还活着,但如今也是真相大白。
谢玉馡临si时急急忙忙将自己的长子托给了御流缘,而才刚出生不久的nv儿则被谢家晚一步带走,这麽做的用意只有谢玉馡晓得。
看到自己的亲人坐在自己面前,落雪唯一意外的是自己毫无波动的情绪。
nv子见落雪没有反应有些吃惊,只好由自己来打开话题:「我此番来玄天门是代表谢家,虽不b武但有二件要物需要取回,一是玄天令,二是二锋寒。」
落雪听到nv子要取走二锋寒立刻就起了敌意,直到nv子把话说完。
「取走二锋寒的前提是,兄长已经不在人世。」
龙炎拍了拍落雪的肩膀,道:「这人不是好好的在这吗,二锋寒就不用拱手让人了。」
见龙炎这麽说,nv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要是兄长还活着,我便得连人带剑的将他带回谢家。」
本来还未有明显表情的落雪这下才真的动了眉,眼神显带不悦。
「我姓御,不姓谢。」
「我还以为你姓司马呢!」nv子笑得更开心了,不知为何那笑的竟和唐暮决有几分相似,那种没心没肺的笑法。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杨子瑗伸出手按住了nv子的头,嘴里碎念着点东西,像是在安抚nv子的情绪。
「你说你姓御,御甚麽?」杨子瑗问。
「御落雪。」
nv子这才平复好情绪,将手托住下巴看着落雪,「我以为兄长会叫沉鱼呢,小妹谢落雁,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四字说的字字分明,落雪却一点也不领情,甚至想要直接起身就走,但膝盖却被龙炎给按住了。
「师兄真的一点也不好奇?」龙炎问。
好奇那些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事。
「……我姓御,不姓谢。」
旧话一出,谢落雁竟冷笑了起来,瞪大着双眼,接着潸然泪下。
「你一句不姓谢就可以免了所有事情,而我呢?却要背负这十几年来你应该背负的东西!我难道就想姓谢了吗?因为你、因为你!如今谢爷也不在了,你知道那地方怎麽和我说的吗?没带着玄天令和二锋寒回来,我也不必回去了!」
这一哭像是把这几年来的冤屈都哭出来一般,任杨子瑗怎麽哄都没办法,落雪的态度却因此放软了不少,抬头张望着天花板听着谢落雁哭了许久。
「有甚麽我该知道的事情?」
见自己的兄长终於肯主动关心起这些事来,谢落雁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并且向杨子瑗点点头示意由他来向落雪解释。
「谢家自几百年前就是周氏王朝暗地里的刺客组织。」
光这句话就已经十足震撼,他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点怯意与畏惧。
「落雪大人的武功底子确实不差,可若是要将你手中的二锋寒发挥最大效用,那恐怕还是太早了。」
杨子瑗说到这里,像是与谢落雁早已套好似的请她将自己腰间的配剑放在桌上,那把配剑的外型与二锋寒极为相似,不过只能开出一锋。
「记得二锋寒的剑语吗?」杨子瑗问。
「一锋绝,二锋寒,三……这样啊。」
落雪意识到了,放在桌上的那把剑,正是一锋绝。
经过杨子瑗的说明,落雪也能理解为何谢落雁如此急於将二锋寒带回谢家了。刺客自古就是不同於一般江湖人士的存在,哪怕最後彼此都牵扯在一起,脚下的路始终是殊途。
一锋绝、二锋寒,两把谢家的传家之宝,为的就是将独特刺杀技术传承下去,只有这两把剑能将谢家的技术发挥到极致,也只有谢家的技术能衬出这两把剑的价值,它们之间是互相需要的存在。
以前的御流缘也曾经在谢家底下待过,所以不光是他自己,就连教出来的徒弟也少不了谢家暗杀术的影子,只是他们不晓得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落雪才能「稍微」将二锋寒用的顺手。
「不管您认不认谢这个姓,还是请您与我们回去一趟,暗杀术的事情……就照落雪大人的意愿了。」
落雪知道自己对暗杀术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更不用说回去谢家承担这一切会有多艰辛,但不论未来的日子往哪走都是一片迷雾,谁也说不清究竟哪条路更好走。
他看向谢落雁,那眼神分明就是希望自己不要拒绝。
如果他不愿走这条路,那就有人会替他走完,而那人是他从未见过的妹妹。
血ye是种奇妙的东西,可以将原本素不相识的俩陌生人牵在一起,平白的增添枷锁。
不只是情,连命也是。
外头开始刮起风来,门倏地被打开,一位奴仆就这样冲了进来连忙跪下,口齿不清的说:「杨大人!谢家主!小的刚接到的消息是,叶氏全数处决完毕!」
听到这个消息,龙炎与落雪对视了一眼起身跑出门外,没再多做停留,心里知道大事不妙。
沿路,沿路都是平民百姓的欢呼,拿鞭pa0庆祝的都有。
杂乱,无b的杂乱。那些喧嚣,那些快乐,只显得房间里的哭声更为凄厉。
「放开我、我说放开!」
外面是众人的一片欢呼,里头却是拿着锐器放声大哭的少年。他的手被紧抓着不放,不那麽做的话,只怕少年会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有我一人在这苟且偷生,算甚麽!」
他哭的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双膝无力跪下後断断续续的ch0u咽。
罪人之si,民心所望。罪臣之si,朝廷所望。万金化尘土,恶名千年留。
他知道叶家人有多该si,所以他认为自己也该si。
「御青凌。」那声连名带姓使他止住了眼泪。
青凌望着眼前的人,笑得难看,用着那哭花的脸道:「师兄,」他接过眼前那张薄薄的纸,「你早就已经甚麽都知道了吗?」
「嗯。」
擎天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多的是说不完的亏欠。
「所以这阵子才会待我这麽好?」
「嗯。」
青凌苦笑了一声,打开那薄纸,那是一封父亲写给儿子的家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纸黑字就那麽几行,却把事情说的明明了了。青凌忍着泪水看到了最後,眼里尽是那几字。
“--吾儿青凌,从此与叶家再无瓜葛。”
他知道那是他父亲的笔迹,因为他是看着父亲长大的,而他也晓得这样的字他是再也看不到了。信里话是说的明白,青凌也懂了为何当年他父亲执意要将他托给御流缘且改姓了。
信里明白的指出,要他活着,要他自在的活着。
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何这封信在师兄手上?」青凌问。
擎天跪坐在他身前,将这封信的来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落雪、龙炎、燕知秋也在一旁默默听着,只是不敢作声。
那日唐暮决夜闯东梅山,唐暮决b擎天含着毒药丸的同时也将一封信塞进他的衣间里拍了两下,并没有多说甚麽,直到擎天醒过来时他才打开那封信看,也就是在他起身去寻其他人之前。
他再也无法带着偏见去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了,明明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他却花了两年才明白,「错不在他」。
“--为父保你十年无忧无虑,可往後再无叶家护你周全,凌儿,罪不该迁至於你,活下去便是。”
因为他是叶青凌,就必须承担这两年来他对他的冷落,即使他对自家事一无所知。那样天真无邪的官家小少爷快要消失了,或许擎天在这短短的日子里给他的,只是惋惜而已。
纵使叶家手染鲜血,丧尽天良,si不足惜,但那个远在东梅山的孩子,谁能将罪名扣在他身上。
短短三天之内,谁都没了继续b武的兴致。蔺飞雀有来找龙炎一趟,不过见他心不在焉所以约了改日再谈。
经过落雪好一番的规劝,青凌才肯进食,但仍是一句话也不说,对任何人都是那麽冷淡,成天坐着动也不动。
与家人相隔生si的痛或许花一辈子也无法忘怀,龙炎正是明白这点此时才坐在青凌的对面。
「你认为你是谁?」他问。
「叶青凌。」
并非是以家族为傲,他心里所坚持的,不过就是与充斥全身上下的血同进退的决心。
龙炎道:「那我想,还有很多事情你必须去做。」
去弥补那些以si也刷不清的罪孽。
青凌虽不回话,但心里也有了去向,用着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微笑送龙炎走出房门,房门外淡淡的传来一声:「有什麽事情,师兄们在。」
他忘了,除了叶青凌以外他也是御青凌,东梅山也是他的家之一。
在众人的欢呼道贺之下,他叶青凌已经si了,可御青凌活着,他失去了很多,却未失去所有。
他,御青凌,知道已经没有甚麽好迷惘的了,就算是痛也要痛着走完。
这短短十五年来,不愁吃穿不愁用度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为此难过,因为他也从来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没有一个人能选自己的出身背景,要是能选,他也不会选择成为一个富家子弟。不过即使这样表明了,也只会被人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已。
强颜欢笑,对青凌而言说是擅长也不为过。
「落雪哥哥!还有没有吃的?」青凌轻快的出了房门扑在了落雪身上,落雪见他面有起se急急忙忙的准备了几个馒头,燕知秋也把刚煮好的中药汤端出来。
擎天在一旁,没敢靠近青凌,他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他,要用甚麽心态去面对他。
他以为自己变了,想不到这麽多年过去,却依旧自以为是。
五年前,一间破村子的酒馆里。
「你个臭小子!这麽点儿钱也好意思跟老子要!」一名全身散发酒臭的大汉一脚踹飞了男孩,那男孩擦了擦头上擦伤後的鲜血,上前开口:「您已赊帐许久,还请还钱。」
那名男孩衣衫褴褛,看起来虽是十三、四岁,实际上却才十岁那麽大而已。
那样的对话重复了十几遍,男孩坚定的站起身迎来每一脚,始终没有停止讨钱的话语,一旁的酒馆老板冷眼看待,毕竟是他付的钱请这小男孩跟赊帐的客人讨钱。
其实要是老板亲自出来讨,那些客人也不会不给,无非就是想付点钱看点戏罢了。
「请还……」男孩话未说完,又被踢了一脚,这脚直击腹部,他抱着肚子吐了口鲜血,所有客人都以为男孩会就此善罢甘休,想不到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声嘶力竭的大吼:「taade还钱是听不懂吗c!」
那大汉被他彻底惹怒,两人就这麽扭打在一起,令人惊讶的是,那名男孩占上了风。
酒馆老板独自在一旁偷笑,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那男孩可是从小到大帮他搬酒桶桌椅长大的,一身怪力就此练成。
最後那名大汉被打得不ren形,男孩从他身上搜出钱後把他拖到外面去随意扔了,这附近是破旧的乡下,没有官员会愿意处理这种私下斗殴的小事。
老板给了男孩几铜钱,男孩高高兴兴拿着钱回家去了。
说是家也不太对,那只不过是破巷里几块红砖堆叠起来的洞窟,顶多三个床榻大而已,旁边仅剩的一点空间摆满了生活起居用品,炊具堆得到处都是,这里除了男孩外没有别人。
男孩动手做起了米粥,那米还是刚才回家路上与路边农家买的,看起来也不过一餐的分量,一个人吃就已经不算够了,男孩却翻出了三个碗。
h昏将至,一旁的粥都凉了,男孩却等不到父母回家。
他的母亲平时应是在家里做点简单的编织卖钱,今日正好碰上了村子里的几个人一同到隔壁村买卖的日子,因此晚点回家也算正常,可是他的父亲被雇在稍微大户里的农家帮忙,应该早就得回来了才对,男孩发现了情况不对便起身出去寻人。
男孩前往他父亲所在的那农家里面,发现外面停放着漂亮的轿子以及站着几个衣衫华贵的人,那几个人把男孩拦个正着。
「小伙子做甚麽?」
「我要找我爹。」
那几个人听闻男孩找父亲时,手上依然拦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微笑。
男孩没有y闯,只是在远处靠着缝隙寻找他父亲的身影,他认了许久,最後看向一个棕灰se背影。
那是他父亲,而他父亲正卑躬屈膝为人擦鞋。那人背靠暗红se靠垫,坐的半天高,在与那农家谈着生意,穿着一身青衣,全身光鲜亮丽,戴着顶官帽,不知是哪里来的官。那官人面se骄矜,几乎是无视脚边那人,只有偶尔会伸出另外一只脚示意让他擦另外一边。
男孩见了这景象气得浑身发抖,紧握着拳头,咬着下颚离开。
「有钱了不起吗?」「作官就可以瞧不起人吗?」「有钱了连鞋子都不愿自己擦?」少年脑袋里全是气话,还有那麽一点对父亲的失望。可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无可奈何,他现在虽然才十岁,但他也晓得父亲养活他们一家三口该有多不容易。
那日一直到天se深黑,他们三人才得以聚在家里吃一顿饭,而男孩早些煮的粥已经不能吃了,新煮下去的食材正是他父亲刚才为人擦鞋所换到的。男孩越吃越不甘心,眼泪一滴一滴掉出来,却还是将碗里的饭菜吃了乾净。
之後,酒馆老板给了男孩更高的薪资,让男孩为他打理一些亲自做起来「不方便」的事,久而久之村里的几个小孩也过来帮忙,钱大家分着用。
男孩力气大,还是和村里小孩打架打大的,几个平时作恶多端的家伙都不敢再继续赊帐,男孩自诩为王了起来,酒馆里的几个伙计也满捧场。
一日,男孩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突然有一群人冲进来砸店,几个小孩防不住的各个头破血流,瞧那衣裳,是上次与农家谈生意的那官家人。
「怎麽回事?」男孩问老板,可老板自己却是夹着尾巴逃了。
事实上,那官会来这种乡下破村的原因是想用低价买下这里的地,好建造一个不被发现的军用仓库,可他与酒馆老板价钱谈不拢,老板自然就不配合,却没料到那官竟然会找人来砸店。
「我a当官的!」男孩从一旁ch0u起竹竿,与一群人斗了起来,一开始虽然的确打赢了不少个,但後来打到连竹竿都断了,他终究敌不过人多势众,被一群人打到快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他那红砖旧窟里,旁边是哭的凄惨的母亲和面se黯然的父亲。
「醒了?」一名陌生男子钻进来问,问的同时还担心自己会把天花板给弄下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头。
那陌生人一走进来,男孩的父母亲急忙跪下,道了好几声:「多谢大侠相救!多谢大侠相救!」
男子连忙将他们俩拉起来,轻轻的为他们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男孩神se警戒的望着男子,期待他解释一点甚麽,可是没有,男子只是坐上了床角与他对看而已。
男孩这才开口问:「究竟发生了甚麽?」
男子笑而不语。
男孩又问:「你救了我?」
男子点点头。
男子起身将男孩的父母带到了屋外,留下男孩一个人坐着发呆,身t尚还未痊癒的他倒过头去又睡上了一觉。
男孩之後一醒,发现自己的东西全被打了包,用着一个粗破的袋子全给装了起来。
「怎、怎麽回事!」男孩一起身就看到那名男子正笑着看他。
「醒的真快,那好,走。」男子指了指男孩的那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