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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虽然浑身紧绷着,仍旧处于一种好像下一秒就随时会逃跑的状态,但好在他与弥赛亚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近到弥赛亚可以把小小的他揽进怀中抱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的怀中熟睡过去。

也正是在这时,弥赛亚才终于发现这小孩破破烂烂的衣服下面居然掩盖着触目惊心的伤疤——那不是某一处伤疤,而是遍及他全身密集到宛若缝合线的痕迹。

那些狰狞而恐怖的疤痕和小孩原本细腻雪白的肤色格格不入,好像曾一度扩散疯长的菌斑,弱小枯瘦的身躯宛若一片斑驳荒芜的平原,丑陋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具躯体,这是惊悚的,是颠覆认知的。

小孩必然已经无比惨烈地死过一次了,心窝处的旧伤里还残留着这具躯壳当初奋力蛄蛹着生长出新的血肉的痕迹。他像一个徒有其表的玩偶,漂亮的脸蛋下新伤附加在旧伤上横七竖八,他的脸是艺术品,躯壳却下三滥。

熟睡中,他抱弥赛亚抱得很紧,好像在抓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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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输入法莫名叛逆,欢迎捉虫~

银蓝时代(四)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雨丝还在飘扬着,迎面吹来的风湿漉漉的,又很冷。

观灵从噩梦中惊醒。

就好像他的身体已经从实验室里逃了出来,灵魂却已经和唐纳一起死在了南方实验室大乱的那个夜晚,那些回忆会像无数双从深渊里伸出的手,扭曲挣扎又抽搐着要把他拖拽回消毒水味的长夜里。

但他一定遗漏了什么,遗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这样思索着,抬眸望向弥赛亚身上的旧南方实验室烙印,就好像镶嵌在他身上的狗牌,晨曦底下闪闪发光,他有些睁不开眼。

往昔的影像往复交叠,他记起唐纳为他搭建的临时手术台上也是这样的,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等再睁开眼,你还会回到这个世界上来,但你已经不再是你。”唐纳带着蓝色的卫生口罩,手术灯模糊了他的容貌,他好像一团影影绰绰的幻象。

他在一点一点消融,能感觉得到。

唐纳自己一个人——因为他已经解散了南方实验室——又或许因为他在做的是一种非法的人体改造实验,花了将近六个月才重新把观灵拼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