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薇芙丽怀疑的目光打在他的脸上,心猛地一沉。
薇芙丽以一种不言而喻的不信任的眼光望着他,缓缓道:“他们四人,我自会带回监察处审问,至于博士您……”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斯坦顿,目光尖锐而又犀利,一如她的语气:“您似乎掌握着一些关于南方实验室大乱的机密,也请您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薇芙丽紧紧盯着斯坦顿,他的头微微低垂着,看不大清脸上的表情,就那样宛若雕塑一样沉默地屹立了片刻。
忽然全身微微抖动起来,他仰起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极诡异的,癫狂的大笑,和先前那种温和礼貌的笑全然不同,却好像这才是发自他心底的似的。
“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完全是废话是吗?”他深吸一口气几乎,以一种非常不耐烦的口吻,一字一句道:“那可太令人恼火了,你们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他说话间,一只手插在那昂贵的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到了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秘书身边。
他一个字都没再多说,然而秘书心神领会,从亮锃锃的挎包中逃出了一个平板,毕恭毕敬地递到了他手上。
薇芙丽一眼扫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不由自主地眼皮一跳。
忽然,以及如潮水般向她席卷而来,她太明白那个控制面板意味着什么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感突然无孔不入地袭击了她,她瞪大了眼睛呵斥道:“斯坦顿,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斯坦顿反问她:“这句话从你嘴里问出来就很好笑了,五年前我们黑进那个小子义体装置里,看着他举起枪扣下扳机的时候,你难道不是也在场吗?”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两个人周身生出一股恶寒。
希伯莱难以置信地望向薇芙丽,就像他知道这个女人可恶,却没想到她能可恶到这个份上一样。薇芙丽问心有愧,蹙着眉头不自然地避开了希伯莱的目光,她僵着身子望向斯坦顿,严正道:“你不能这么做,方舟数据塔是国家数据安全设施,你不能擅自启动,如果被联邦和政府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坐在现在这么位置上吗?这里可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呢!”
“我不能?我难道不能吗?”斯坦顿将控制面板牢牢地握在手里,他侧过半边身子,云淡风轻地望向众人:“这世上的事情,只要遂我的意,有什么是不能的吗?联邦和政府又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他们每个人有多少把柄我在我的手里吗!”
“不只是他们,你们每个人的秘密都被赤裸裸的记录在数据塔里——浏览记录,私密信息,疾病历史……远不止这些,只要输入名字,你们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一样呈现在我的面前。”
“你看,每个人都是寄生在数据之网上的生物,蛛网随风飘荡,地下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然而你们又有谁在乎过呢,你们那愚蠢的小脑袋除了近在眼前的奶头乐还能在乎些什么呢?你们要是真的在乎,就不会在勾网络隐私协议之前屁都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