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静镇定的观灵,在这样一个分秒间就能决定生死的环境下,他本该加倍地警觉,然而就好像被按下了放慢键一样,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他清楚地意识到耳边震天的枪林弹雨之声,却感觉弥赛亚高大的身体好像隔绝了所有的噪音似的。
他们的距离其实一直很近,但从来没有这么近。
他们的事情好像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猜到一些,彼此却没有人敢越过那道线。
他好像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回避建立一段亲密关系的可能性,把一切示好和暧昧隔绝在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罩子之外,好像这样就可以保护他自己,或者这样就可以完成那可能存在着的神圣事业
——直到有一个仿生人非要撕破他的这层罩子。
他活得虔诚净心宛若一个修行者或是神明,直到有人非要引诱他。
又或者他并没有引诱他,勾引他,欺骗他,是他死死地抓住那只雨夜中向他伸来的手,产生了把自己交付给他的妄念,以至于在此后的生生世世中,都一头栽进命运之中。
观灵的心下一阵颤栗,一种难以言说的私欲与他前半生所执着的信念在强烈地冲突着,他一直仰仗依赖着活下去的虚无的信念,如今却被一种赤诚的热烈的情感所裹挟着,他可以装作冷漠,却无法真的不为之神魂一震。
屋外,薇芙丽听见狙击手的第一轮枪响,知道里头已经有了动静。她将烟蒂丢到了地上,漆皮的黑色长靴闪闪发亮,她将猩红的烟头踩灭。
她起身走到一名士兵身边,年轻的士兵立即立正向她行了个礼:“长官!”
薇芙丽微微点头,伸手将他腰间的霰弹枪一把抽了出来,枪很沉,薇芙丽单手拎着枪,越过一众防爆人员,身后有人朝她高声喊道:“危险!长官!”
薇芙丽充耳不闻,她来到敢死队埋伏着的窗前,因为狙击手射击的缘故,窗户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了,她眼神一错不错地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向内望去,身后忽然小跑上来一个人,因全身武装而显得步伐笨重,他站定报告:“报告长官,嫌犯在运动中,ab小组正在蹲守时机,请问是否允许击毙?”
“不。”薇芙丽轻轻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