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聚焦……是一个人类小孩。
极瘦小极瘦小的一个人类小孩,蜷缩再自己面前的角落里,他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得低低的,颈部以及身上所有皮肤可见之处,都布满了骇人狰狞的伤痕,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皮开肉绽的伤口钻入,消失在红肿的伤口深处。
他那么小,在阴冷的风中,不知死活。
弥赛亚一阵迷茫地注视着这个人类小孩,他头部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好像要把他的头敲裂一般,弥赛亚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记忆片段,还是无良义体医生把自己脑袋钻开,顺走了原装的大脑芯片,给他塞进了个不知道经了几手的破烂。
他迟疑着伸出手,然而就在堪堪要触碰到那个瘦小身影的刹那,一切幻象宛如加速逝去的幽魂一般骤然向他远离,连绵的雨滴忽而停在落地的前一秒,画面中的一切都忽然静止在了一刹那,下一秒如同万千道银线,向远处的一点飞逝,消失在了一片虚无中。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一切重新归位:破烂的修车厂,简陋的楼梯,二楼半掩着的房门。
四周一片陌生,冥冥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或者说,在吸引着他缓缓踏上这段看上去连一只二百来斤的机械狗都不一定能兜得住的破金属片扶梯,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时不时有一阵锐痛刺激他的头脑,宛若被一道闪电恰恰击中一般。
弥赛亚沿着楼梯跌跌撞撞地上了二楼,他一只手死死地抠着楼梯的扶手,听见有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真是奇了怪了,曼德拉不在伊甸园,那他能在哪儿呢?”希伯莱倚靠在一把破破烂烂的滚轮转椅上,双脚叠放在面前的操纵台上,与手相水平的位置处一个虚拟屏幕展开着,他正噼里啪啦不知道在操作些什么,“你看,他的生物信号定位,最后只能定位到伊甸园。”他轻轻触击屏幕,忽然另一个巨大的虚拟屏幕在空中延展开来,代表信号的小红点正闪烁着。
“如果不在性偶会所,那他到底还能去哪儿……以他那种身份,就算真想逃去哪儿也是不可能的吧。”他一只手抵住太阳穴,好像在苦思冥想,“bid昨天晚上的行动,会不会有几成是白塔实验处也在借他们的手找曼德拉啊?”
“靠……要真是那样我们可得抓点紧了。”
——“喂,观灵!你有没有在听我分析啊?”
……观灵?
名字闪过耳边的刹那,弥赛亚就好像有什么感应一般不由自主地侧过身,透过那道浅浅的门缝,向房间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