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没有打断别人说话习惯的时青旻,难得打断了一次破嚣说话:“你是没想到,还是没想过?一直以来,你都一意孤行,有没有想过时眠星的想法,感受?你只凭着自己的妄断,就觉得只要一见面,强行把他留下,他就会和墨以父子和睦……血脉相连的父子,朝夕在侧都未必亲厚,别的你没见过,轩辕昱的亲生父亲推他去做质子,你看得见吧?就算是墨以当初对这个孩子有执念,你怎么就能确定他能让时眠星佩服?”
破嚣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低着头讷讷,只是低声重复:“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
时青旻又叹口气,在桌边坐下:“起来吧。跟我跪着也没有用。我只跟你说清楚,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的情况,但是,即使我今天遇到了一样的情形,我也不会对一个强……犯,伸以援手,哪怕他一头撞死在我面前!”
破嚣痛苦地闭了闭眼,仍旧跪着:“我知道……我什么怨恨都不敢有。只是如今,时眠星毕竟是我结了契的主人,只要,只要您一句话……”
“你还是不懂,我和墨以的区别。”时青旻叹口气,“我从来不会逼着他做什么。他要是不愿意,我不会非让他接受你。这次看在你及时醒悟,叫了我来,我可以不赶走你,但是时眠星会不会接受你,那是他的事,你不用来求我。”
银啾缩在一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破嚣笑一声,滚下泪来,郑重叩头:“谢掌门教诲。”
时眠星身上的伤早就痊愈,只留下干涸的血污和泥土粘在上面,清洗起来倒是方便。舒舒服服地泡过热水澡,认真沐浴干净,更换新衣,将头发高高梳起来后,时眠星一低头,才看到还有配饰。他平日里很少带这些束缚的东西,只是送来了,又不好不用,便也不管顺序拎起来全都掖在腰封之下,走了两步又觉得绊腿,索性都甩到腰后去,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出门,立刻就有府役来拿,赶紧后退几步:“”不不不……我自己……”
府役恭恭敬敬行礼:“公子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事。再说了,族长也特意吩咐过,要好好伺候您的。”
“啊……那有劳。”时眠星不太适应这种客气,松手交出了脏衣服,问了厨房的方向,赶紧一溜烟过去。正好饭菜做好端出来,他便主动接住:“我自己去给旻哥,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要去送饭的府役正一脸踌躇,看他要求立即痛快答应。时眠星端了饭菜一路快走回去,在院子里就听见了声音,转了方向到隔壁房中:“旻哥,饭好了,吃东西吧?”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破嚣,没有心情多管,倒是招呼一声角落里的小鸟:“银啾,你也来,一起吃。”
银啾也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下意识地想欢呼,看一眼板正坐着的时青旻,又收敛起来,规规矩矩走过去:“谢谢星哥哥。”
时青旻噗嗤笑出声:“这小家伙。”
破嚣默不吭声站起来,帮着时眠星摆盘布菜。
时青旻看着桌上的饭菜:“有菜有汤,倒是不错。只是除了这道糖醋鱼,其他食材我是真不认识,许是蛟族特有的吧。”又看看时眠星,“你这打扮……也是蛟族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