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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曲轩要了块金镶玉的摆件,秦长欢拿了方乌涂涂的砚台。

一个喜金银,一个好诗书,彼此拿的对方喜欢的东西。

而林祺东拿的是块裹着石皮的翡翠,说是要拿这个给陆翩然打套首饰。

我自是无有不依,立刻便叫九阙将东西拿下去给幻胥宫中的石匠。

我实在疲乏,也没什么心思再与他们扯皮,便找了人领他们去饭堂用膳,自个儿回了寝殿睡觉。

那马车摇摇晃晃的,眯那么几个时辰,好悬没将我浑身骨头都颠酥了,半点都比不上我踏实的床榻。

我有洁癖,只是今儿太累了,便歇了沐浴更衣的念头,直接和衣睡在了榻上。

也许是心结已解,或是因为殿中的安神香实在清雅雅致,我没再做什么怪梦,只余一场好眠。

待我睡够了一觉,天已然黑了。

寝殿中也是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便是大开的窗露出的一轮满月。

又是十六了。

浅略算算日子,从我搭救林清艳至今,已是半月有余了,武林盟会上我还陪她唱了一出苦肉计,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魏青有梁家对付,他背后的靠山自有苍望鹫去帮我应付。

云峰被我插了一步暗棋,只等搅出大乱来。

待斗倒了魏青,便是料理了梁家,用梁家做我敲开裴家大门的敲门砖。

之后便是白家和萧家。

一环紧扣一环,一个都别想逃了。

哦,还有两桩事忘了。

一是要跟苍望鹫一九分成的后沙藏金,二便是温喻之。

前者好说,给他多少全看我的心情。

后者就……

初时,才窥探到真相一角的时候,我的确存过要置温喻之于死地的心思,只是如今也变了主意。

做还是要做。

他活得顺风顺水,难平我心中之恨。

可那之后呢?

等他成了落水狗,我是该打断他的脊梁,叫他再无翻身之日,还是该重新接他入怀?

不愿恨,也不甘就这般去爱。

爱与恨横亘在中间,叫我为难。

秦长欢说要我遵从内心,可若是连我的心都在迷惘,我又该如何?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呢喃出声,声音之嘶哑,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