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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是绝对真实的,却又有那么一点失真的感觉。

此时此刻,像是最真实的梦境。

祁忘一瞬不瞬地看着池惑的眼睛,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的神态专注又温柔,不愿意放过池惑脸上所有一闪而逝的表情。

“池惑,害怕吗?”祁忘问他。

池惑恍然摇头,一切即将浮出水面: “你……”

“我就是你。”祁忘知道池惑想要问什么。

“我即为我「道」,池惑,我们自己,就是所行之道的答案。”

池惑眼中的迷雾渐渐消散: “你指的…难道是多情道…”

—— “我们自己,才是多情道的真相。”

在祁忘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雪光突然像潮水般汹涌而至,铺天盖地,带着肆意的呼啸声,明晃晃的白色瞬间浸透窗户纸,摆在床头摇曳的枫灯也摔倒在地,星火飞溅而出,在雪光掀起的巨浪中蔓延出一片明亮的火海。

池惑尚未来得及反应,失重感再度笼罩而来。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那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渐渐的,眼里的迷茫和困惑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切了然于心的笃定。

这一次,池惑真正从漫长的梦里醒来了。

窗外没有积雪也没有月光,只有灼灼如烈火的红枫,和蔓延了一整个季节的雨水。

身旁的鬼主也醒了,正替池惑擦掉额角冷汗: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他的指尖在池惑眼尾的红胎记上碰了碰,那抹红色潮湿又柔软,在他指腹留下了浅淡的温度。

寂静中,两人的呼吸交叠。

缓了会儿,池惑起身喝了口冷茶: “不是噩梦,是梦中梦。”

“我梦到你了。”茶水滋润干涸的口舌,池惑笑了笑,看向视线不曾从“自己”身上移开的鬼主。

鬼主: “梦到我做什么了?”

池惑: “梦到你来到我的过去,来找我。”

“那会儿我因为白逐溪背叛利用的事,一路狼狈北上,最后在北域长昆山附近失去了意识,你捡到了我,代替秦公子照料我伤势。”

鬼主早通过池惑同步给他的记忆,对这段往事心知肚明,他问: “还有呢?”

池惑重新回到床榻上: “你替我拿回了御鬼令,杀了白逐溪和祝家双生子,还在人间的上元节送了我一盏枫灯。”

说着,他看向自己摆在床头那盏枫灯。

冷雨敲窗的夜晚,枫灯的光晕也有些潮湿模糊,却格外温暖。

迷失在苦海的无数个夜晚,池惑反复做着这个梦。

梦里的“自己”告诉他,提着灯,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所以,他回来了。

一直认真倾听的鬼主笑了: “看来,我们做了相同的梦。”

池惑: “嗯?”

鬼主: “我也梦到了长昆山,梦到为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