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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已经上了贼船,他不打算继续假装矜持,索性悄悄解开了束缚他的绳索,将碍事的红盖头撩了起来,他朝摇摆的轿子外看去,浓雾之中的景象让他来了兴致——

轿子是正经的红轿子,但轿夫却是一群只会爬行的“小婴孩”。

这些婴孩皮肤已经变成了暗紫色,狰狞的黑色血管纹路爬满皮肤,像旧屋外枯死的藤蔓,这些“轿夫”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孩子。

鬼婴的“怨”吗……?

雾色四起,抬轿鬼婴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一边抬着新嫁娘、一边用清脆的嗓音唱到——

“新嫁娘,梳红妆,清白人家好出身,纸做嫁衣魂做裳。上花轿,入新房,一夜红烛燃鸳鸯,乱葬岗中喜当娘……”

鬼婴反反复复吟唱这首童谣,池惑则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琢磨其中歌词。

“清白人家好出身”这句词,已经点出了失踪女性的身份共同特征:都是镇上人家未出阁的黄花闺女。

所以“乱葬岗中喜当娘”所指,难道是这些失踪的少女要被鬼婴拐去当娘亲吗?娘亲于他们而言又有何用处?

如果按照这首歌谣推断的话,根本没有鬼新郎什么事,“自己”又为这些事背锅了。

池惑甚至跟着鬼婴们哼唱起来,还故意捏着嗓子,学着女子的声线对鬼婴道:“这歌词可真有意思。”

抬轿子爬行的鬼婴哪里见过这么猖狂大胆的新嫁娘,一下子彻底安静下来,童谣不唱了,手脚也不爬了,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死寂中只有池惑的吟唱声在回响:“新嫁娘,梳红妆,清白人家好出身,纸做嫁衣魂做裳。上花轿,入新房,一夜红烛燃鸳鸯,乱葬岗中喜当娘……喂,怎么只剩下我自己唱了?你们不唱了吗?”

鬼婴们板着面孔,只剩下黑瞳放大的眼珠子无机质转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只滚圆肥大的鬼婴蠕动着身躯,“嘭”地将花轿帘子封死,还不忘出声恐吓轿中新嫁娘道:“新娘子不可探头探脑!这不合礼数!”

池惑不满地啧了啧:“看你们年纪小小,没想到规矩这么多,轿子里好无聊,看样子路程还有很远,我们聊天打发时间如何?”

鬼婴:“……”

池惑:“你们有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首童谣的歌词具体是什么意思?”

虽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池惑还是想和对方应证一下。

鬼婴似乎不耐烦了:“好人家的闺女出嫁时不允许提问。”

池惑:“你如何知道我是好人家的闺女?”

鬼婴:“只有好人家的闺女才能上我们的花轿。”

池惑扬眉:“你确定不会接错人吗?”

鬼婴:“别胡说,不吉利。”

池惑又笑问:“你们把我塞入轿子里,是希望我来当你们的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