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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阮筝汀是被爪子扒门声闹醒的。

天还没亮,他脑子泛懵,有几秒恍惚间,还以为是家里的猫主子吵着要上床。

“你在刨什么,没睡好吗?”阮筝汀打开门,半蹲下来,揉着大猫的脑袋,困倦道,“抱歉,床大概要明天才能到。”

廊间很暗,但雪豹瞳孔没有以前亮了,显得灰蒙蒙的。

他手上动作一顿,皱眉站起身来。

精神体很焦躁,围着他转过几圈,引着人往楼下走,最后几步是摔下去的,直接散碎在空气里。

他瞌睡彻底醒了,快步奔进客厅,被沉郁压抑的精神力扑了个踉跄。

窗帘豁开条缝,还没落下的月光细刃似的投进来,莹白透亮,冰冷地斩到喻沛脚下。

哨兵背靠沙发,躬身坐在地毯间,头发长散,垂首看不清表情。

“怎么了?”阮筝汀捡起抱枕放回原处,俯身凑近他,等过几秒,在哨兵的默认里小心撩开对方额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低声道出猜测,“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喻沛腮骨动了动:“……”

阮筝汀在他身边坐下,指背轻轻敲过对方手肘,声音也轻轻的:“有些闷,喻沛。”

哨兵沉默少顷,闭眼收回了外溢的精神力。

他们身边那线月光正一点一点变青。

塔沃楹在醒来,不论噩梦美梦,新的一天开始了。

“你给我塞了什么?”喻沛站在郁郁葱葱的院子外,把手上的东西摩挲过一番,“伞?”

“嗯,”阮筝汀在鼓捣机械马,那动静和门口风铃一起,叮哩咣啷响个不停,“这个长度,暂时凑合着当个盲杖吧。”

正是那把向导在修黎时常不离身的长柄伞,藏青色,24根伞骨,有几处伞面落着修补的痕迹。

喻沛抬手颠过一下,发现这比同规格的伞具要重上许多,旋即打趣道:“这伞打人应该挺疼吧。”

“差不多吧。”阮筝汀牵过他袖口,将人引着往前走过几步,转而握着肩膀按往地面,示意,“坐。”

“这又是什么?”喻沛又在身下周围细细摸索过,神情越发诡异,“迦洱弥纳的第二大交通工具,飞毯?”

喻队长连消化自己眼瞎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心情复杂过,这会儿面上强撑的从容终于裂开稍许,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让我坐这里?”

阮筝汀踩过脚蹬翻上马,握着缰绳点头点到一半,才想起来这人现在看不见:“嗯。”

浓雾刚过,微风里浮动着花果的清甜气,天空蓝得像块澄净的溶胶盖子,悬扣在茫茫草毯之上。

喻沛拖长声音抗议。

“抗议无效。”阮筝汀胡乱哄他,“这叫马拉雪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