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汀正想着蹩脚理由,企图推了这场无妄之饭。
终端在这时突兀响起,还是前后脚两声。
他瞥了喻沛一眼,而后垂首点进界面——是葛圻的消息,内容十分简洁,只一个“来”字。
“吃不了,”喻沛语气淡下来,“葛老让我马上过去一趟。”
“我也是。”阮筝汀连忙接话。
时绥目送他们出门,在埃文关门时,有些不确定道:“你注意到队长左裤脚了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埃文嗯过一声,没有在意:“络丝,应该是来的路上不小心挂上的。”
时绥调整过流速器,征询道:“等会儿去看看瑾禾姑姑吧。”
埃文应好。
门外,走廊尽头,左右等不到电梯、转而并肩下楼的两人各怀心思,气氛有些凝滞。
喻沛对葛圻所谈之事隐有预感——
禁令解除后,他同时贇确认过,目前基地内并不存在编号为“s30307022828”的向导。
这个错误消息的源头是他,而在阮筝汀的视角里,他又犯了致命疏漏。
综合之前种种,他的精神海评估大抵是不达标的。
喻沛已经不奢望能以军方渠道留在前线了——虽然并不排除塞路昂纳会有人为了课题研究而极力规避这个结果。
可一旦离开前线,联邦高层为维稳守序、尽可能减少高阶哨兵对社会的潜在负面影响,通常会启用封境措施——
将其精神力等级强制退锁至c级及以下。
这个当口,固搭间关系对最终决策影响颇大。
于是喻沛垂死挣扎,企图弥补这稀薄得根本不存在的搭档情谊——
哨兵挑挑拣拣,找了个向导不怎么排斥的切入点,主动寒暄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可惜阮筝汀表面上极好相与,实际上是个闭口蚌壳成的精。
能点头绝不多话,能逐流绝不逆行。
两人冷着场子,又下过两段楼梯,喻沛颇为烦闷地睇去一眼。
向导面相很是文秀,线条流畅柔和,缺乏攻击性,原本是个让人乐意主动亲近的模样。
但架不住阖身书卷气被终年不化的病气一压,再配上那双情绪波动极小的灰眼睛,整个人显得木讷呆板又难以相处。
喻沛无声地叹过口气,心里妥协般地想:算了,封境也是能解的,不过棘手些而已。
却听阮筝汀突然没头没脑地小声道:“喻沛,我希望你能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