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段弯下挺直的脊背,坐在长椅上歇了会儿。
淋浴间的热气蒸得他耳朵发红,低垂眼时,根根挺立的发茬也垂了下去,不再那么扎手,意外地让人瞧出些乖巧。
月光投射在亮着的透明窗户上,仿佛透过这一幕,看到过去十几年的秦段。
那个秦家孩子的榜样,克己又懂事,在独处时一直维持着安静。
寂静不过一分钟,终端对面骤然传出嘈杂的音乐。
喧闹得找不到焦点的人声以及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几乎要冲破那层悬浮屏。
许锐从群魔乱舞的背景中挤出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他身后,声嘶力竭:“你又去训练了?”
军校里只有少部分学生会在晚上去训练中心给自己加训,秦段就属于那少部分学生里的一员,他总把时间花在训服各种冰冷的训练器材上,以此来消耗自己无从发泄的精力。
许锐那背景一看就在酒吧,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喉结上下滑动:“最近有点烦。”
那股焦躁无处丢弃,他只能在夜里推开训练中心的门。
许锐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儿,说是稍微安静真就是稍微安静,在秦段看来那震耳欲聋的喧嚣一点儿也没少。
继续声嘶力竭:“你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
alpha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每回易感期快来的时候,他就一头栽进各种体育运动里,寄希望于挥洒的汗水能帮他把狂躁的信息素也给挥发出去。
秦段一愣,思索几秒,豁然开朗。
他说他最近怎么这么焦躁,先前被思绪困住,还以为是源于萧越身上逐渐减去效力的临时标记,经许锐这么一提,才想起来他易感期快到了,没几天的事。
许锐掏了掏耳朵,说了句什么。
他没听清:“嗯?”
对方吸了一口气,张大嘴巴:“你要不要来玩?!”
“”他那边几欲撕裂心肺,听到秦段耳朵里还是朦朦胧胧的。
“你不是烦吗?!来发泄一下!”
“”又是一阵沉默,秦段不太爱去这些地方,先前只被许锐带着去过一次,那里边纠缠着攒在一块儿的信息素几乎让他鼻子过敏。
啥味儿都有。
除了没垃圾场那么臭,也和垃圾场差不多了。
许锐听了想笑:“你这嘴还是损啊。”
没勉强他,眼里跳动着“随便你爱来不来”几个字,摆摆手:“那就先这样,我这边切掉了。”
画面一闪,退回简洁的聊天界面,周身环绕的噪声污染骤然消失。
划掉聊天界面,给另一个人发了条信息。
秦段:在哪儿?
等了半晌,对面一直没动静。
点进瞪着黑眼珠看向镜头的狗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