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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段或许真正想问的不是你们家不要求你拿第一吗?

而是为什么你能既不在意输赢却又一直赢我。

这话问得突兀,萧越本来以为他会继续逼问芯片在哪儿,结果来了这么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有些发懵,然后微微歪头,长长的睫毛扬起看着小山一样压在他身上的人,沉默了会儿,还是如实回答:“我们家不需要我拿第一。”

“我哥已经足够优秀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秦段怔住了,他端详着这张五官俊朗的脸。

长睫毛、眼窝深邃,一股万事随风的气质,萧越最像风,明明上一秒还攥在手里下一秒就飘去万里之外。

他不觉得萧越这话在妄自菲薄,他大概只是在单纯地表述萧起言已经足够优秀,萧家不需要他争得什么荣誉。

见眼前人沉默了,萧越有点好笑,叫了他一声:“秦段,不能你们家规要求拿第一就觉得别人家也需要拿第一。”

他看着秦段笑,眼里浮动的笑意仿佛在说他幼稚。

幼稚?

情绪蓦然像壮大的气球一般鼓胀,不解疑惑忌妒不可置信以及愤怒通通都往里塞,气球越塞越大,最后砰的一声,爆炸了。

他指尖搭在扳机上,突然笑了,原本沉静严肃的脸上浮现起笑意,多年堆积的阴云打散开来,阳光从缝隙中洒落。

没错,他确实幼稚。

秦段不止心里在笑,实际上也发出笑声。

他幼稚到对萧越的漫不经心一直耿耿于怀,在十六岁那年,他想不通萧越那种散漫不经、好逸恶劳、成天逃课的富家子为什么会成为老师口中的赞扬对象。

他想不通为什么人人都夸萧越聪明、有天赋。

他想不通天赋这个东西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压过了他多年以来的勤奋与努力。

他想不通萧越为什么抢了他演讲比赛的名额。

他一直没想通。

最令他恼怒的是萧越的态度,萧越永远轻飘飘地夺走他的第一。

他即使成天逃课、作业不写、偏科严重,有万般劣迹,他仍然不需要努力就轻易夺取了他守护多年的第一。

萧越不知道他俩在鸡同鸭讲,诧异地看着秦段嘴角露出的笑容。

逐渐地,秦段平定下来,狂风过境的湖面此刻一派平静,乌黑发亮的瞳孔显得幽深,静静地望过来令人脊背发毛。

他终于懂了。

萧越和他不一样,萧越骨子里散漫自由,不像他盯着排名一个劲儿地钻牛角尖。

他说不在意就是真不在意。

萧越从不争强好胜,也不在乎名次高低。

一柄枪抵住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