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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变成了这样……」
刚刚答应殷梓要去寻找诚哥之後,我立刻就给诚哥打了一通电话,诚哥的声音有些低沉,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於是我能相信诚哥的母亲和殷梓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一直以来诚哥都只是隐藏着自己的感情而已,装作还算正常的样子。
其实他对姐姐的思念,已经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地步了。
结果不出所料,在我提到阿姨和殷梓所说的那件事之後,诚哥用同样的话语拒绝了我并挂断了电话,而且我根本没能通过任何资讯推断出诚哥究竟在哪里。因为电话里除了诚哥的声音就什麽也听不到了,诚哥肯定是身处一个相当安静的场所。
况且就算是知道了也有可能无济於事,因为人是可以移动的,也许我们推断出他在哪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过还好,有个非常了解诚哥的人此时此刻就跟在我身边。
「姐姐觉得,诚哥会去哪里?」
「嗯……不知道啊。」
「就连姐姐都不知道嘛……」
「我也不是什麽都知道哇,要是那样也太可怕了吧,我肯定不清楚阿诚在想什麽,能做到的仅仅是理解而已。」
我先是到诚哥的家里去了一趟,向诚哥的父母了解了一下情况,他的父母都相当失落,尤其是阿姨几乎都没什麽jg神了。听说诚哥作为家里的孩子一直是相当听话,相当理解父母的存在,现在居然闹出这麽大的事情,让他们也没想到以至於措手不及。
「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啊……」
毕竟就连一直在注视着诚哥的殷梓也表示没辙,诚哥不会真的跑到什麽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吧,为什麽要在这种时候给人添这麽多麻烦啊喂,明明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
可尽管这麽想,却无法从内心深处去责怪他。
「不,说不定有哦。」
「唉?」
姐姐轻轻一笑,像是想到了些什麽,把我的注意力和目光全部x1引了过去。
「我这麽来说可能有些奇怪,但到目前为止我们了解到的事实就是这样,阿诚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都是我。」
「……」
「那就很简单了,作为忘不了我的他,能去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我们约会过的场所了吧?」
「原来……如此?」
「阿诚其实是个很率直的人,这一点你也知道吧?就算他将感情隐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会看错他的……也正因为他是一个很率直的人,这种时候才会想起与我的回忆,然後去我们曾经约会过的地方重游吧,不是为了忘记我,而是为了永远记住我……真是可悲啊。」
「姐姐……」
「可是,也很可怜,这样下去不行,得去找他呢,我们快走吧,小雨。」
「嗯。」
我跟着姐姐到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姑且排除了很多游客多的地方,更多地是来到了许多安静的公园或者景点,亦或者是什麽人气不怎麽高的咖啡店。也是这次行动让我能切实地感受到曾经的两人居然来过这麽多地方,简直不b我和姐姐一起去过的地方少。
「姐姐。」
「嗯?怎麽了?看到阿诚了?」
「还没有……只是想问,见到诚哥的话你会怎麽说呢?啊……姑且还是要由我来说吧,那个时候我又该对诚哥说什麽呢?」
姐姐听到我的疑问只是微微笑了笑,放慢了脚步,明明现在必须加快速度的,但她还是选择回应了我的话语。
「是啊,必须要想好见到阿诚的时候该说什麽呢。」
「……」
「其实我也没想好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人挂念到这种程度什麽的,教人很困扰啊。」
「……」
「但是,也多少有些开心,这证明自己还没彻底离开呢。不过这对阿诚来说的确不是什麽好事呢,他应该找到新的另一半的,如果那个人是小梓的话就更好了。阿诚他……应该忘记我去走向新生活的,他就该这麽做的。」
「姐姐没关系嘛……」
「嗯?」
「说服阿诚以後,未来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再是你……」
「什麽啊,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因为我本来就已经si去了,所以根本不可能站在那里的,这种事情就不用去考虑了,再者说……」
「再者说?」
「阿诚是重要的人,但还有他需要去走的道路存在。」
「姐姐……」
真的能够如此简单地去放下嘛,姐姐作为林慕雪,作为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娇小少nv重生了,但她和姐姐又有什麽交集呢,在任何人眼中她们都是完全不同的人了,姐姐曾经所拥有累积起来的一切也无法带给现在的自己。
这还真是残酷,不,这本来就该是残酷的。
「啊呀呀,不过还是稍微有些不甘心!」
「唉?」
「总感觉,有什麽更应该说出口的话,有更好的话,有更符合我心情的话,想要对阿诚说来着。就算是现在,我也在思考着呀。」
「更应该说出口的话……」
姐姐有更想要传达给诚哥的话语,那究竟是什麽呢,我不禁开始猜测,却什麽也明白不了。我和姐姐继续找了很多地方,直到夜幕将要降临,那个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很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再次出现。
「要不……就先回去吧?姐姐你的家人也会担心你的。」
「是啊,改回去了……虽然想这麽说,但我也很担心阿诚啊,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很容易出事情的。」
跟殷梓一样,无论怎麽拨打诚哥的电话,他也没有再次接起来,路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宣告了夜晚降临了这个城市,火红的夕yan此时也仅有最後一抹金h如垂暮老人一般挂在天幕上,即将在地平线的一头消失。
「啊……」
天上的星星眨起了眼睛,等到天更黑一些恐怕会有更多吧,就在这个时候,姐姐就像是意识到了什麽一样,呆呆地张开了嘴。
「我怎麽会忘记了呢,原来是那个地方啊……」
「怎麽了,姐姐,你知道诚哥在哪里了吗?」
「嗯嗯,如果是非常安静的话,大概就是那个地方了吧。」
说着,姐姐走在前面,将我带到了一个我们两个人都非常熟悉的地方。
「居然是……学校吗?」
上次回到大学还是因为姐姐那个时候的事情,没想到这麽快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还没到呢,别急。」
「我们这是……在往图书馆走吗?」
天已经完全黑了,现在正好是晚自习晚课的时间,所以整个校园里还在闲逛的人b较少,就算是没课的人这个时候应该也待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了。
「是啊,因为……那里是我和阿诚,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嘛。」
「居然会选图书馆……你们还真是……兴趣挺高雅啊……」
「没办法嘛,谁叫那个时候还瞒着大家,两个人单独出去玩的话肯定会被发现吧?」
「哈……」
走在图书馆的楼梯间,才t会到这里这个时候真的是无b安静,不过这里平时也很安静吧,所以和诚哥打电话的时候他确实可能在这里。
「门是关着的,那我打开咯。」
「嗯……」
说着,姐姐轻轻地推开了图书馆读书室的大门,在昏暗的房间中仅有星光照耀着这个地方,幽蓝se的空间就好像梦幻中的世界一样,而我们正在寻找的人。
就真的坐在房间的正中央。
「找到你了,大哥哥。」
……
……
……
「找到你了,大哥哥。」
姐姐向静静地坐在房间中的诚哥发出了问候,听到声音的诚哥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呆滞地注视着对於这里算是来客的我们。与我预想的不同,他没有皱起眉头,反而是欣慰地笑了出来。
「汐雨,还有……小雪?为什麽会到这里来呢?」
「还问为什麽会到这里……诚哥你应该也明白吧!」
我有些心急地喊了出来,但姐姐她却摇了摇头,一旁的诚哥也没有一丝被我的情绪所影响的感觉,只是继续淡淡地开口。
「亏得你能找到这里来呢,我还以为……无论怎样这里也是秘密的存在。」
「毕竟图书馆好歹也是大家的图书馆……姐姐以前提到过这件事。」
「这样啊,梓洋她对你说过啊。」
诚哥慢慢抬起头,视线在整个房间中环绕,姐姐看着这样的诚哥,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现在的她也想对那个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吧,只是姐姐自己也知道这麽做是不行的,就算再深ai着对方,也不得不放手。
太残酷了,我已经不止一次这麽想。
「诚哥,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回去?回哪里去?」
「当然是回家啊,阿姨和殷梓姐都很担心你啊……」
「我知道。」
「那为什麽……」
「我想回去的是,有梓洋在的地方。」
「那种……地方,那种地方已经不在了啊!」
「……」
这是必须说出来的话,如果对姐姐来说太过残酷的话,那就由我来说,由我来告诉这个对於我来说完全如同情敌一样的人,他所应该接受的事实。
「谁说的,那种地方不就在这里嘛?」
「额……」
「这里是我和梓洋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个时候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在交往,所以两个人装作和往常一样要学习,悄悄地来到这里……梓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注视着她的睡脸就能让我感到幸福。」
「……」
「我第一次知晓,恋ai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在遇到梓洋之前,原来我的时光都是那麽空洞无物。」
「诚哥……」
这个人究竟喜欢姐姐到了怎样的地步啊,也许说出来的话在任何人耳中听来都很夸张,但我明白对於存在於那里的那个人来说,是完完全全一点也不夸张的感情,人的感情不能相通,可试图去理解的话,就可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份沉重,足够令这样的我窒息。
可即便如此,该说的话没有改变,姐姐从刚刚开始就皱起了眉头注视着我,啊啊,姐姐也同样在担心着我,这点跟我也一样啊,不愧是亲生姐弟,简直是心有灵犀,才怪啦。
或许姐姐心中仍有什麽没想清楚,不过这所有的一切不会改变我要做出的决定。
「不要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你在说什麽呢……汐雨?」
夜幕已经被那幽深的黑se浸染,幸好那清澈的天空绽放出了星星,我第一次发现就算是星光,只要足够繁多足够明亮,也能照亮这世界上某个黑暗的角落。
诚哥的情绪就如同漩涡一般,但还好我身处这里,所以我鼓起勇气,还能怀抱着所谓的希望,继续站在诚哥的面前。
「姐姐已经不在了,无论你怎麽想,怎麽逃避,怎麽祈祷也好,姐姐也不会回来的。」
「不对……」
「还是清醒过来,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都说了才不是这样!」
「……」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中放肆地强调着它的存在,我只能这样盯着喘着粗气的诚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这样一面,就会是感到这麽惊讶。宛如沉稳冷静的化身此刻不顾一切地宣泄自己内心的感情。
尽管,他可能b谁都清楚摆在眼前的事实。
「回到那个地方又能怎麽样?她们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耳边说去找新的nv朋友!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忘记过去的人!你应该怎麽怎麽样,应该怎麽怎麽去做,应该为自己的人生着想!她们永远只会说这些就连我都早就知道的话!但是!我所想的才不是这样!」
就像个孩子一样,诚哥的表情已经濒临崩溃,痛苦的,宣泄感情的哭诉代替了理智,悲伤的氛围在整个房间中弥漫开来,没人可以责怪他,这种事情我早都明白了。
「不想忘记梓洋,我不想忘记梓洋!为什麽!为什麽她会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啊!为什麽……要把我留在没有她的世界啊。」
「这样……」
这样的事情,我也一样啊,没有人会希望自己重要的人si去吧,但就这样一直下去的话根本不是办法啊。可是这些话语只能凝聚在心里,却无法传达给诚哥,我还是太胆小了。姐姐这个时候就站在我身旁,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意味着怎样的事情,自然也不必说出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诚哥……你作为自己的话,也有继续为自己活下去的责任不是吗?姐姐肯定也是这麽希望……」
「所以你也根本不懂我啊汐雨!你也要像那些家伙一样!劝我接受现实劝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重新选择一个新的我不会喜欢上的人吗!」
「不这样的话哪还有什麽办法啊!诚哥!给我清醒一点!大家都担心着你,都期望着你的幸福!」
「但我所想的幸福根本不是这样!」
「你已经见不到姐姐了啊!」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忘记!不想再喜欢上任何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梓洋出现之前,我从未感受到恋,唯独梓洋能让我感受到这种心情!」
「那种心情就算是以後也会有的!」
如同刀子一般,也紮在了我的心头,可是我依旧咬紧牙关,即使是谎言,我也要说服现在的他。
「不继续逃避的话,你绝对!绝对会……」
「够了,小雨。」
「唉?」
正当我准备说出口的时候,姐姐扯了扯我的衣角,缓缓地摇了摇头。是错觉嘛,她的身影也变得有些模糊了,是要离我远去了吗?
「说服别人的时候,自己哭出来的话怎麽行呢?」
「……」
「交给我吧,无论是你,还是那边的他。」
姐姐努力地踮起脚来,为我拭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冲我微微笑了笑,便站直了身子,向诚哥的方向走去。
「小雪……妹妹?为什麽……要走过来?」
「大哥哥你所等待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哟,即使是我这样的小孩子也知道。」
姐姐苦笑了一下,因为她并不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嘛。
「你……就连你也要这麽说吗?」
「就因为是我才会这麽说,小孩子到了七岁,就不会再相信圣诞老人了哦。」
「那是什麽……」
「差不多该理解现实了……不,大哥哥你是理解了现实,才出现在这里的吧?」
「小雪?」
她轻轻地笑了笑,向自己的恋人传达着本该离去的温柔。
「忘不了那个人啊,确实很难忘记呢,自己最重要的人,我明白的,这种感觉,我非常明白,可是啊……不继续向前走的话是不行的,梓洋姐姐她啊,看到止步不前的你,会变得不再喜欢你的吧?」
「……」
如果诚哥知道眼前的这个娇小的少nv究竟是谁的话,那一切都会变得残酷,可姐姐却将这份残酷悉数融化,化为自己的ai意。
「不会……喜欢我?」
「是啊,那个无论是大哥哥你口中,还是小雨口中的梓洋姐姐,应该是个积极面对未来的人吧……我是这麽觉得的,如果你止步不前的话,就追不上她,抓不住她了。」
「可是……可是……既然如此的话……该怎麽办啊!我不想喜欢上其他人啊!」
「……」
诚哥的声音变得哽咽,双腿无力地跪了下来,他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泪水,就像等待谁去拯救的孩子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姐姐张开了双臂,轻轻地将他拥入了怀中。
「小……雪?」
「从和小雨一起找大哥哥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应该除了刚才的话,还有别的什麽可以说出来的话才对。」
「……」
「我终於明白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姐姐微微一笑,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诚哥只能僵y地听着姐姐继续说下去。
「不用喜欢上谁也可以哦。」
「唉?」
「……」
就连我,都变得惊讶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人的话,不再喜欢上谁也可以哦。」
「那是……」
「不想再喜欢上谁的话就不用b迫自己去喜欢,不想要忘记的人就不要b迫自己去忘记,不然的话就只剩下痛苦了不是吗?就算梓洋姐姐不在了,你也可以继续喜欢着她。这不是为了逃避,就算是走向新的世界,迎接新的自己,也不用忘记自己所ai的人。」
「……」
「这不是束缚,这是自己的选择,所以大哥哥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喜欢上新的人也好,永远守护着这份ai恋也好……不用别人替你做出决定,但是自己的话,是不能止步不前的。」
原来如此,原来姐姐想要说的是这种事情啊,这确实不是逃避,而是别的某种什麽东西。
「那种事……根本就是……」
「妄想吗?我觉得不是喔。如果是梓洋姐姐的话,肯定也会对你说这种话的,因为那个人肯定……也希望着你的幸福,但也会为你一直喜欢她这件事,无b感动吧。」
「唔……」
「道路是要自己决定的,如果是你真心做出的决定,那麽那份所谓的逃避就既不可耻也能有用了。」
「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看啊,大哥哥,今晚的天上,有这麽多星星呢。」
「……」
「星星啊!是对你来说重要的人的化身喔!梓洋姐姐肯定也在其中吧。」
「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会像这样一直注视着大哥哥你,一直期盼着你的未来,期盼着你的幸福的。所以……继续喜欢着她吧,不用再害怕……那样的自己,因为大哥哥你,已经努力过了啊。」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诚哥的手似是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紧紧抓着姐姐的衣服,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怀里,埋在昔日恋人的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姐姐抬起头望向窗外天上的星空,轻声低喃了一句,在那哭喊中只有我能清晰辨别出来的话。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