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开那些恶心巴拉的口水,横了他一眼:「我不胖,这是水肿!」
「那你应该去非洲一趟,把你身上的水挤下来救济小孩。」简丹歪着头,sh透了的浏海垂在他额前,看上去有些迷人,不过因为他是简丹,这画面就算了吧!任何会说他好看的人,都不明白他的真面目啊!
「去si、去si、去si、去si吧!」用力往他腿揍了好几下,泄恨!
「你又在nve待学长了。」队上男同学和简丹一样下场休息,边用毛巾擦脸,边推了我头一把。
男神和简丹,一个是篮球队副队长,一个是篮球队队长,队员们都超尊敬他们。只能说,男神部分我可以理解,简丹这部分,我万分无法理解。
「谁nve待他啊!他自己把脚──」跨上来的。我没能说完,因为简丹立刻抢话:「别这麽说,宁甯很可ai,只是我脚早上扭到了很不舒服,她在帮我按摩,嗯?」天啊,那逆天的淡定说谎模式还有装可ai笑脸!
「学长,夏宁甯那种力道哪叫按摩,这根本是家暴,你g嘛都不回手啊!」队上男同学还在说。
「靠,你p啦!他──」又被截话了,我还没说完,简丹立刻伸手摀住我,动作极为顺其自然:「宁甯,不是跟你说脏话要收敛一点吗?」
收你妈妈!
简丹何来的不还手?他都挑晚上动手的好不好!不是在我洗澡的时候关灯,就是抓蟑螂到我房里,再不然就是直接……直接……
唉,这部分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上次和他大战,我故意跑进他房间0走所有se情刊物跟影带,他当然发现了,趁我去洗澡的时候跑来我房间,也不拿走那些东西,直接在我床上打x枪!
无法忍受!完全无法忍受!我把被玷w的被单和se情刊物丢到他房间,在他房门前大崩溃,他在里头笑得跟猥琐老头一样,我哭得多大声,他就笑得多大声。可恶,想到就气!
「六师弟,你聋啦?我要喝水,水给我。」简丹捏住我的脸颊,左右拉扯。
「要是我也有哥哥就好了,夏瑾琛学长和简丹学长的综合t,多好!」男同学走到简丹身旁的台阶坐下,边说边扭开瓶盖喝水,我趁机起身往他後脑勺巴下去,他反应不及,嘴里那口水立刻全数往简丹脸上喷!
「……。」等简丹好不容易回神,已经整张脸都是别人的口水了。他深x1一口气,嘴角边ch0u搐边上扬,表情有些不l不类。
「师兄,水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整个人往简丹腿上趴,他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任我在他身上又拍又打,这要是平常,他老早就把我踹下台阶,让我一路滚去地狱了。
「学长对不起!对不起!吼,夏宁甯你g嘛啦!」男同学简直没吓si,他从身上掏出面纸擦简丹的脸,擦到一半直接被简丹伸手挡下来。
「没关系,我自己来。」简丹接过面纸,表情y晴不定。
「我跟你说啦,简丹如果真的是你哥哥,你不到一个礼拜就会被气si了!除非你心脏跟我一样大颗,懂得以毒攻毒;不然相信我,这是条不归路,你绝对不会想走的。就算走了,我劝你还是买本攻略,以免到时候破不了关。」我拍拍男同学的肩膀,笑着说。
简丹去厕所洗完脸後,默默坐回台阶上。为了教训我,他把我抓进怀里用四肢锁着,然後说:「我要送你去屠宰场,再抱一只真猪回来假装是你。爸妈绝对不会发现你被调包了。」
我用力捏他一把,他往後缩一下,却没松手,一旁的男同学边感叹:「但是不得不说,闹归闹,你们兄妹感情还真好呢!」边望向远方,我正想吐嘈,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
「夏、瑾、琛!」一群nv孩子站在t育馆门口,齐声呐喊,我无法不注意正中间那个气质脱俗的nv孩子,听说是大简丹两届的学姐。
球场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刚投进一颗三分球的男神闻声回头。
「nv、朋、友、外、找!」那群nv孩子非常有默契,又继续集t大叫。
整个球场立刻响起此起彼落的调侃声。我听见大家开始「唉唷,不错嘛」、「夏瑾琛放闪不要太过份罗」、「这麽甜蜜」、「我需要墨镜」,甚至看见男神被球队队友往前推,一步一步朝学姐靠近。
「哇哇哇!男神的新nv友耶!」我意识到整座t育馆的人都在为这对情侣沸腾,我更意识到身後的简丹低下头,突然没了半点声音。「欸。」我手肘往後撞撞,他立刻松手离开我,起身去一旁喝水。
後来练习球赛继续,简丹却藉口身t不适,再也没下场。身为球队经理与简丹的妹妹,我自然有义务关心他,可是此时此刻,我脑里装的都不是安慰字句,b较像是冲动言论。
「你为什麽不试试跟学长坦白呢?」陪简丹窝在阶梯角落,看着他黑发浓密的後脑勺,我莫名觉得难受。虽然这个家伙老是欺负我,我却狠不下心去真正讨厌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终极悲哀。这场悲哀仿佛没有尽头,歹戏拖棚,一拖长达十年。在我还没遇见简丹时,简丹就在为夏瑾琛难受了。算一算,十年时间一定足够他遇见更多nv孩,他却偏偏在一棵树上吊si。「如果你想从此以後轻松一点,就是t0ng破这道茧,飞出天空。」我继续说。
简丹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捏住我下巴:「你懂什麽?你以为谈恋ai这麽简单?告完白两个人就在一起,结局皆大欢喜?」
我不如以往反抗,甚至没反驳,只是默默盯住他那双漂亮无b的眼睛。
简丹被我这麽看着,反而失去欺负我的慾望,他垮下脸,松手,弹了我额头一下:「跟你这个万年处nv解释是在浪费时间。」
「你自己也是万年处男。」我忍不住嘟哝。有那麽多人跟他告白,他却和尚似地拒绝每一次能够彻底忘记夏瑾琛的机会,到底是痴情还是傻?
简丹喜欢夏瑾琛……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就是我而已。如果连我都消失,简丹该找谁诉苦去?
「欸,我可以帮你。」我拉长身子,坐到简丹身边的阶梯。
「帮我什麽?」简丹把浏海往後拨,闭上眼,x1气又吐气。
「帮你跟他告白啊。」我说。简丹不应声,只是突然大笑。
「如果他不愿意跟你一起,你就彻底si了这条心,去森林里看看其他树,好不好?」我又说:「恋ai不简单,可是我可以让它变简单。」
「为什麽帮我?」:「好,就这麽决定了,没做到的人是小狗。」
「当小狗会怎样吗?小狗很可ai。」换盼盼一脸茫然。
「为了你好,麻烦照我的话做。」我一脸悲痛。
「喔。」盼盼狐疑地看向我。希望她真的听进去了。
後来盼盼先回病房,留我一个人在长椅上发呆。
过没几分钟,一双脚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妈。她走到我身边坐下:「又想睡觉吗?你不是才刚睡醒?」
「妈。」看见妈那张和我神似的脸,我悲从中来,侧身抱住她。
「这麽大一个人了,还撒娇啊?」妈边笑边说,她把手放在我头上轻抚,我觉得非常舒服,因此安心地闭上眼。「哥哥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我当时听见你们两个出事,心都快痛si了,幸好你们平安。」妈语重心长地说。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低声道歉。
「没事,你做得很好,有好好照顾自己,也有顾好哥哥。虽然你刚醒来那天真的吓到我了。」妈叹了口气:「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麽开口说话,是不是有心事?愿意跟我说吗?我对你一直很愧疚,我的工作让我成了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妈妈。宁甯,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已经跟医院告了长假,想好好陪你们。看着你跟哥哥受伤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
我把头埋进妈的肚子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突然想起几年前的往事。
妈是重症病房轮班制的护士长,专门照顾癌症患者。还记得我小时候,妈请不起褓姆带我,也不想把我丢去安亲班,只好让我放学时去她工作的医院吃饭、休息。重症病房护理站有一个特别老旧的ch0u屉,里头放着我小时候画过的每一张图,折过的每一只纸鹤。我在那里认识很多得癌症的病人,有人平安出院,有人一睡不醒。而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其中一位从未亲身接触过的阿姨,她住在走廊尽头的加护病房里。我那时常常听妈提起这位阿姨和她的家人,说他们是非常幸福的小家庭。我满心期待,有一天能亲眼见到「幸福」的真面目,能和阿姨与她的家人说说话;可好景不常,当我终於迎来,作为「简丹」,我要是不确定该如何与别人应对,就乾脆不要说话,他作为「夏宁甯」也会照做。不过,因为怕在爸妈面前露出破绽,我跟简丹回家途中几乎全程安静,爸妈以为我们身t不舒服,甚至屡次回头看我们,忧心如焚的样子让我非常过意不去。
车子中途停靠休息站,爸妈说要下车活动筋骨,简丹和我则留下来顾车。
坐在後座的我转头看简丹,发现他嘴里咬着一根bangbang糖,左手举着手机,右手在一张白纸上抄写手机萤幕的字。
「简丹。」我试图引起他注意,但他完全不理我:「简丹。」我又叫了一次,这次甚至伸手拍他。
「等一下,等我写完。」他低声说。
「你bangbang糖哪里来的?我也要。」
「医院护理师昨晚送的。」简丹嫌我烦,直接拔出bangbang糖,往我这里递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写他的东西。
「很恶。」我把bangbang糖推回去,简丹耸耸肩,又把bangbang糖含回嘴里。
以前他也曾这样。在某个我被学校同学欺负,一路哭回家的愚蠢下午,他含着刚买来的冰bang,边捏我的脸颊,边含糊不清地说:「哭p啊,笨蛋。」然後他扒开我的嘴,将他嘴里那根冰bang塞进我嘴里,说:「吃。别哭。」超省字的安慰法。超恶心的食物慰劳法。虽然都是简丹的口水,我最後还是把那根冰bang吃了,因为吃坏人的口水可以壮胆。
然後隔天,坏人简丹跑去我们班,跟那个欺负我的男同学说了悄悄话。从此以後,没有一个人敢说我胖。当然,除了嘴贱的坏人简丹。
那是我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本人超级霸道,动不动就语言霸凌我,却不准别人欺负我的哥哥;妈眼中「又帅又可ai」的哥哥,盼盼眼中「温柔」的哥哥。
我看着他专注无b的侧脸,叹了口气:「说真的,如果我们活到八十岁还是这副德x,那怎麽办啊?我不想老了还要学男生尿尿,而且你也许会秃头又驼背,牙齿还全掉光……到那时候,我就不能再假冒你的脸骗吃骗喝了,我已经是个没路用的阿伯,走路走到一半还会闪到腰。医院里的小姐姐也不会再向前几天那样跟我要电话,反而会叫警卫把我拖走。」说到这里,我不禁感慨了一阵子。前几天脸好不容易消肿,我跟医师争取下床活动,医师答应让我坐轮椅出去医院晒太yan。谁能想到简丹的异x缘居然那麽好?年轻的护理师知道他保护妹妹的英勇事蹟,都特地跑来看他,不过因为当时是早上,看到的当然是我本人。我甚至被其中两个护理师要联络方式。
「谁跟你要联络方式?你给了?」简丹抬头看我,眯着眼。
「我没有给啊。」真是凶巴巴。
简丹恶狠狠地说:「很好,不准给。」搭配上他嘴边那枝bangbang糖,我瞬间有种流氓的既视感,好像他叼的不是bangbang糖,是菸,是他曲折离奇的人生。「我刚刚在网路上找到一些有名的卜卦摊,我要一个一个去问,看他们能不能解决这件事。这张清单是我们的保命符。」他扬起手上那张纸。
「你要怎麽问?人家会把我们当神经病吧?」可怜我腿活动不方便,否则我一定跟着简丹去。
简丹拔出嘴里的bangbang糖,指着我:「夏小猪,快点好起来。要是这一招不行,我们再想下一招,到时候我会需要你的帮忙。」
「……好。」我哭丧着脸。
终於到家後,爸妈在客厅帮我铺好床位,方便我自由活动。说是这样说,但因为我有一只巨无霸石膏脚,基本上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躺在沙发上伤春悲秋。我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数到快睡着时,简丹忽然背着包包从二楼下来,说要去找清单里的民俗专家。当然,他给爸妈的官方说词是要去找盼盼讨论功课。
我满心期待地看着他出门。
天不从人愿。快接近傍晚时,他灰头土脸地回来,一进客厅,就把自己往另一边的沙发里抛。
「怎样怎样?你问得怎样?」我从沙发这端爬过去他那端,才爬到一半,简丹就挺屍般地坐起来。
他两眼发直地瞪着我:「我要疯了。」我这才发现他头发shsh的,一问之下,他说他去找了网路上所谓的「专家」,十个有五个都泼他符水,说他这是「卡到了,要收一收」;简丹甚至还未说明来意,只是试探x地问那些「专家」,觉得他看起来哪里有问题?有的「专家」看了好久,看不出个所以然,乾脆直接叫他喝符水,还拿香拜他;有的「专家」头头是道、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堆,最後趁简丹出奇不意时,往他脸上泼符水;有的「专家」一见到简丹就说自己知道这是什麽状况,接着去後台拿了根木棍,在简丹头上挥舞,ga0得简丹整个人身心受创。
「神棍,好多神棍。」简丹手一挥,在头上画了个宇宙:「满满的神棍,眼花撩乱。」
我看见他脸颊有一块黑黑的东西,伸手一捏,发现是烧剩的符咒,一定是在泼符水时黏上去的:「简丹,有一部分的我很想安慰你,不过绝大部分的我,很想大笑。」说完,我再也憋不住笑意,大声笑了出来,手还不断拍打沙发。
简丹睨了我一眼,他打开背包,从里面倒出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有八卦镜、有小葫芦、有短剑,还有一叠符纸:「避邪用。」他ch0u出其中一张符纸,沾口水後,直接黏在我额头上。
「g嘛啦!」我义愤填膺。
「师父说看到脏东西,黏上去就对了。」简丹翘起一只脚,笑了笑。
「靠,我又不是殭屍!你也不是林正英!林正英才没这麽蠢!」我把符扯下来撕一撕,往他那里扔。
这麽一捣乱的结果就是,简丹必须趁爸妈从二楼下来前,自己拿扫把清理现场。而我躺在沙发上看他忙进忙出,嘴里边哼歌。
「r0u球,除了躺在那里碍眼,你到底有什麽贡献?」简丹好不容易收拾完,举着扫把戳我腰间r0u。
「我是你人生最美丽的一道风景,这就是我的贡献。」我边躲边大笑。
晚上换回身t後,简丹累得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早已习惯在医院沙发上缩着身子过夜的我,身t有些不适应,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夜不能寐。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不到几小时,我又要变回脚残简丹了。这种状况其实有点耍人,因为变回自己的那几个小时里,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夜。半夜能拿来做什麽?夜游?
明天一早,简丹就要代替我去学校上课了,总觉得会发生不少可怕的事。
跳下床,我冲去书桌,随手抓了张纸,振笔疾书。必须要在换身t前交代清楚。第一堂课教室在哪里?身为球队经理要g嘛?机车钥匙放哪里……怕简丹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麽,我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写上去,还顺便交代周遭朋友状况,以免简丹不认识人家,对我朋友口气差、眼神恶,结果让我陷入「一换回身t立刻没朋友」窘境。
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又加速写字的动作。写完後,把纸条放书桌上,我起身,朝简丹的房间走去。
简丹的房间就像普通男生的房间一样,不至於乱,却又不如男神的房间整齐,b较中规中矩的评价,应该是「乱中有序」吧!
我跨过地上的篮球,笔直走向简丹的床头柜,因为妈上次说他把纸鹤藏在这里。
柜子打开後,我看见一本又一本老旧的相册,里面都是简丹和他生母的相片。相簿最底下有一层隔板,稍微用手移开,才看到一个玻璃罐,里面塞满泛h的纸鹤。最上面那只纸鹤被用签字笔写上「100」,外加一句英文「theendoftheworld」,字迹晕开了,好像曾经有yet滴在上面。
突然觉得有点鼻酸。
爸和妈在一起,是简妈妈去世一年後的事;记得妈当时说,这是两个有点悲伤的迷你家庭所组成的小家庭,未来的目标,就是快乐地拥抱幸福。
我没跟简丹聊过他生母的事,简丹也从未询问我生父坐牢的理由。我们都试着放下过去,努力朝着妈所说的「幸福」走去。
把东西放回原位,我关shang头柜的门,却因为施力过当,震开了隔壁格子柜的门。本想直接把格子柜关上,但好奇心作祟,我拉开格子柜,看见里面放着一张我和简丹的合照,背面写着「thebegngofthenewworld」。照片里的简丹正背着我,边笑边朝镜头冲过来。
除了这张相片,还有一张拍立得底片。底片的主要画面是我被切了一半的超级大饼脸奇怪,怎麽切了一半还这麽大啊!,没办法,因为是不专业的我拿着相机自拍,背景还有男神、盼盼和简丹,这三个家伙深谙「自拍时,想要好看就绝对不能当掌镜者」的道理,於是非常尽责地躲在我後面,笑得跟恶魔一样。